“但這裡,又延伸出第三個問題。”
太宰治再次說道。
【延伸】、【延伸】、【延伸】——
這熟悉的用詞如同尖銳的針尖,一次次紮在池田萌奈的神經上,步步逼近,讓池田萌奈的心理防線幾近崩潰!
“夠了,不準說……不準再說——”
這一刻,池田萌奈真的害怕了。
她無助地睜大眼睛,連瞳孔都在可憐地顫抖。
可惜,某個前黑手黨乾部,向來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好人。
“池田小姐,假設你的目標是在婚後送武藤一誠進監獄,搶奪財產,那麼,那張存儲卡就是最好的鐵證。它的效力遠比你所遭遇的‘施暴’,強上百倍、千倍不止。”
“你為什麼沒用?是不敢,還是……”
太宰治說到這,刻意拉長尾音停頓了很久。
足足三秒後,他才在池田萌奈愈發難看的臉色中,緩緩道出最後的答案,
“——是不能,對嗎?”
“池田小姐,介於你曾經做過的某件事,你不能提交這份罪證,你冒不起這個風險。”
“對了,說到這個——”
太宰治‘啊’了一聲,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對池田萌奈微微一笑,
“池田小姐,讓我們換一個輕鬆點的話題吧。”
“你知道十五年前,那件轟動橫濱的兒童連續誘拐案嗎?很巧呢,竹本桃香的弟弟竹本涼太,也是那起案件的受害人之一。”
“你記得他嗎?”
……
…………
【竹本涼太】
當這個名字出現的瞬間,池田萌奈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不再無助、不再顫抖、不再哀求,甚至……不再害怕。
池田萌奈停下了一切肢體動作上的反應,她緩緩地抬起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太宰治,臉色蒼白如無影燈下的麵具。
這絕對不是好現象。
吵架或是激烈的衝突中,如果一方突然從情緒外露的紅臉轉變成冷靜的白臉,說明他的攻擊欲望前所未有的提高。
不想遭遇可怕的襲擊,就必須儘快逃走。
但很可惜,某個前黑手黨先生絲毫不在意這些。
“渡邊君,你從哪裡知道的這個名字?”
池田萌奈突然語氣親昵地問道。
她環抱雙臂的手指鬆開,右手狀似隨意般,輕輕地搭在了自己帶來挎包上。
“很遺憾,還是往生堂的胡桃小姐。”
太宰治微微一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正在他人暴起的邊緣來回橫跳。
“我和胡堂主一起拜訪了草薙老先生,啊,就是二十年前,那位同時接手竹本桃香和竹本涼太案件的刑警。”
“然後,他告訴了我們一個很有趣的線索。”
“有趣?是什麼?”
池田萌奈配合地詢問,右手已經拉開了挎包的拉鏈。
女人的動作很輕,說是堪比專業級彆的偷手也不為過。換成一般人,甚至完全發現不了其中的動靜。
“‘幸虧那個女孩子的身體不錯,才能一個人逃出犯人窩點那麼遠’。”
太宰治一字不錯地重複道。
隨即,他右腿閒適地搭在左腿上,饒有興趣地問,“池田小姐,你不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嗎?”
“一個被誘拐的孩童,不僅能單槍匹馬地躲過看守,還能在長時間的關押下維持充沛的體力,順利逃出犯人的窩點……”
太宰治說到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聲,
“恕我見識淺薄,有這種能力的小鬼,迄今為止我隻見過一個。”
那還是個黑漆漆的小矮子。
“也許是那個女孩的運氣好呢?”
池田萌奈的聲音陰鬱,毫無起伏。
她微微低下頭,額前的劉海垂下遮蓋住她的眼睛,讓人一時分辨不清臉上的神情,
“又或者,是神明顯靈……那個往生堂不就乾這個的?”
“運氣啊——”
太宰治沉吟片刻,遺憾地搖了搖頭,“這倒是個不錯說法,可惜,它依然無法解釋那個女孩的體力問題。”
“一般來說,為了讓誘拐來的孩童保持乖巧,人販子可不會讓‘貨物’吃得太飽。充其量一天一小塊麵包,隻要吊著一口氣,餓不死就行。”
在這樣缺水缺糧的條件下,彆說逃跑了,小孩能不能順利走出牢房都是問題。
“因此,比起運氣和神明顯靈……池田小姐,我這裡還有一個更符合邏輯的版本。”
一個更簡單、也更殘酷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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