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昏沉得厲害,渾身跟隨著顛簸,她被顛得難受,緩緩睜開,映入眼簾是在寬敞的馬車內,自己倚靠在他肩上。
目光一側瞧見了前方角落的男子,衣著華貴,戴著麵具。
楚嫆慢慢坐直身,看向尉遲晏:"你……"
話音剛出馬車忽的停了,前麵的男子下車,與外頭的人交談。
她欲打開窗看外邊,尉遲晏迅速地擒住她的手,順勢將其圈緊,眼神幽冷,話語間儘是命令的語氣:"若想舒舒服服出剩下的關隘,就安分些。"
"聽、看到什麼都不許聲張。"
楚嫆瞬間不悅,"你到底……"
不等說完,尉遲晏直接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壓低嗓音警告:"再多說一句,這一路隻能捆綁著回漠北。"
兩人憤憤相視,前些天的客氣隨和蕩然無存,雙雙都不再偽裝。
而就是這安靜的時刻,她聽清了外頭的交談:
"護送這輛馬車出關,遇守衛攔下便自亮身份,一路送至最後的序門關。"
"切記,裡頭的人要什麼東西都儘量滿足。"
"是!"侍衛領命道。
吩咐完,馬車再次驅動,周邊能聽到侍衛隊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楚嫆秀眉微蹙著,他依舊沒鬆手,偽善的羊皮之下,顯露出真正的嘴臉:"聽話可少受些苦,接下來的路我可不會再好說話。"
她氣恨地怒視。
尉遲晏嫌她會礙事,一手倏然敲打她的後脖頸處,楚嫆又是兩眼一閉,身子被放平,頭枕在他的大腿上。
馬車行駛得快,朝著下一處行進。
期間她有醒過,被第三次敲暈後老實了,坐在最角落裡與他隔著距離。
日夜兼程,風吹雨打,曆經一個多月終於抵達燕慶關。
守衛看這隊伍的來頭,一詢問後立即畢恭畢敬,退步讓道。
而在一旁排隊驗路引的隊伍中,一身著碧色的女子看過來,目光停留在那輛馬車。
一時盯得出神,以至於到了自己時還在望對麵,守衛咳了一聲:"看什麼呢,查路引。"
女子從腰間取出一枚浮雕玉牌,冷聲道:"青黛,奉長公主之命出關。"
瞧此,守衛霎時變臉地屈身行禮。
青黛重新翻上馬匹,對麵的車隊也開始行進。
一同出了關門,策馬超過,與之擦身而過。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時時刻刻都在趕路,漫長的過程,兩人皆互看沉默,為此少了紅臉鬥嘴。
楚嫆在這期間也留意到這批侍衛個個訓練有素,行為舉止都透露著紀律之嚴明,久而久之她篤定了,這批全都是來自軍營裡的士兵。
路過的每一道關隘,守衛皆對眾人畢恭畢敬,無人敢搜車。
能讓所有人都為之敬畏,來頭必定不小。
縱觀雲國的各路軍營,能讓她喊得上名的,那便是曾大肆出征過漠北的蕭家軍。
在五十年前,兩地有過不小的紛爭,相鬥兩年才雙雙擺手,簽訂平和協約。
現如今的蕭軍應該依舊駐守在邊防才對,怎忽然有了走動?
楚嫆站在小溪邊想得出神,這會子眾人都在歇息,而她借口去清洗身上的汙濁氣,順勢暫時躲過了監視。
就在她愣神時,身後大步走來一人。
她倏然反應過來地裹緊衣裳,回頭望去,他丟來一瓷罐。
楚嫆單手穩穩接住,尉遲晏瞥見她脫了外衣,止步稍側過臉說著:"我在溪旁的樹後等你,此地人煙稀少,林木繁茂,溪水冰涼,儘量彆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