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爽的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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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罄記得在他剛睜開眼睛,還是衣不蔽體的狀態。
景元不顧粘稠的蛋液,執意不讓護珠人靠近,而是親自將那個迷迷糊糊的自己拉出持明卵的時候,就強調過一句話:
“你是白罄,白珩的弟弟,雖然你現在可能會疑惑,但請相信,之後你會明白我說的話……”
接下來在小院裡,他強調了白珩的死。
白珩死了。
從始至終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無論是後來重新見麵的故人:刃、鏡流……還有那個被放逐的飲月,他們似乎都在有意無意地強調著這個事實。
回不去了。
白珩死了。
可玉佩裡的影像真實地讓白罄眼前有些模糊,仿佛那個少女就如同百年前一般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在月色下背著雙手,倒退著走在少年的前麵,身後的狐狸尾巴從左晃到右,從右移到左。
她可以完全不看身後,就這樣看著白罄的瞳孔,步子邁得從容又自然。
而似乎跟著白珩,白罄就能感覺到路途好像變得明朗起來,他是一個走夜路的人,而白珩就是永遠高懸在空中的月。
為何總要強調斯人已逝,這麼冰冷的事實呢?
就像是閒適飲茶時,白罄能想到她在星槎海飛馳;在剿滅魔陰身時,白罄能想到她在逛長樂天的集市;在回幽府交差時,白罄能想到她去綏園兜兜轉轉,探望逝去的戰友。
但當白罄去到綏園找她時,她又正巧回到了家。
她永遠都在。
隻是每次都會擦肩。
影像裡的人影又陷入了沉默,白罄的瞳孔重新聚焦,回到她身上時,白珩露出了一個微笑,同時輕輕歎了口氣:
“哎呀……說不定你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我都不在了,煩人,你這木頭,木頭龍!”
生日。
早忘了。
白罄扶額,不免有些無奈。
睡一覺起來,很多東西他都記不清了,那個一開始就不存在的生日,也隻是白珩自己定的時間罷了。
原來是三月初一。
白罄覺得這次他應該不會忘記了。
“真希望你有一顆真正的心,小白。”
白珩微笑著伸出手,像是在揉搓白罄的頭發,可當手指穿過真實的白罄時,那些影像瞬間就化作光點消散,玉佩的光芒也黯淡下來,藿藿這才如夢初醒,眨了眨眼睛。
白珩伸手隻不過是關掉錄製罷了。
她抬起頭,月光早就被不知道哪來的雲擋住了。
玉佩少了能源供給,已經沒辦法繼續將影像維持下去,白罄像是往常一般沉默,隻是在現在的藿藿眼裡,他這次的沉默要可怕的多。
在少女心中,自己這個木頭師父在現在仿佛一尊佛像立在了苦痛的浪頭。
他快要風化成石。
他有永久長成一棵樹的趨勢,可是在藿藿的眼裡,白罄隻是沉默了一瞬,便抬起頭來:
“結束了啊。”
他平靜道,院子的油燈沒被點起,藿藿不敢抬頭,她總覺得好像是自己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