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臥房內一燈如豆,靜靜無聲。
謝輕逢關起房門,思考如果現在動手殺季則聲,全身而退還不暴露的概率有多少。
尚未想出計劃,季則聲已然脫了靴子,坐在榻上開始解腰封,邊解邊說話:“夏夜炎炎,我怕熱,你睡裡麵可以嗎?”
他褪下玄衣,露出雪白單薄的裡衣,隱約可見衣下細細一段窄腰,偏偏無知無覺,謝輕逢微微一頓,不自覺移開目光:“不必了。”
直男就是這點不好,沒什麼邊界感,把人請進屋也不知道防備。
謝輕逢不想上榻,季則聲也不強求,他抖開薄被,拆掉頭發,自顧自躺好,緩緩閉上眼:“那我先睡了,你上床時彆吵醒我。”
謝輕逢“嗯”了一聲,觀感複雜,一方麵他並不想和季則聲睡一張床,另一方麵他很難把這個季則聲和那個不擇手段的龍傲天男主聯係起來。
嘩——油燈滅去,黑暗籠罩,謝輕逢閉上眼睛,沒有上榻,隻是靜坐調息了一夜。
第二天天剛亮,季則聲就從睡夢中醒來,房內已經沒了謝輕逢的身影,穿戴洗漱完畢,正要出門,卻被桌上的東西吸引目光,那是柄長劍,劍身樸素,劍意古拙,像尋常佩劍,旁邊一柄流光溢彩的銀鞭,倒更像法寶。
季則聲盯著長鞭,總覺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見過,拿起細看時,門外忽然有人推門而入,電光火石間,他忽然想起傳聞中藏鏡宮主就隨身佩著一柄銀鞭,據說鞭下亡魂無數。鬼懼神愁。
“怎麼,喜歡我的鞭子?”謝輕逢長腿一邁,跨進門來,將手裡的東西往桌上一放,季則聲垂目細看,竟是兩個包子一碗豆漿。
“吃吧,報你收留一夜之恩。”
謝輕逢此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人可以殺,恩也要報。
季則聲一怔:“你清晨早起,就是為了買早點?”
“嗯。”謝輕逢不可否置,他生前飲食習慣不好,得了胃病,醫生囑咐他每天都要吃早點,今早睡不著出去轉悠,順手買回來的。
其實現在比他生前清閒太多,生前每天都要上班,現在隻需要偷兩個蓮子,殺殺男主,還有時間看書買早點。
季則聲不知如何反應,隻說了句“多謝”,眼見謝輕逢收起佩劍和銀鞭,試探道:“我聽聞藏鏡宮主也有一柄銀鞭,鞭風落處,必定血雨腥風,日月愁慘。”
謝輕逢心說小樣,憑你也想試探我,嘴上道:“那我的鞭法還需進益,若是那魔頭,昨天早就抽死了那個淩霄堂的修士。”
季則聲不知信沒信,謝輕逢有恃無恐,收了武器出門,迎麵碰上來叫門的薛逸清:“季兄你起了嗎!我們一起到樓下找謝兄怎麼樣?”
瞬間又驚喜道:“謝兄!你怎麼在這?”
謝輕逢笑笑,沒解釋什麼:“找他。”
薛逸清不疑有他,興奮道:“那正好!我們早點出發去迎道會,今日各脈長老要到會場收徒,我們早點去!”
這是原書中的劇情,季則聲來到七弦宗,迎道會初露鋒芒,和薛逸清一同拜入劍宗長老門下。
說起七弦宗,還有一個不吐不快的槽點,《無上邪尊》的作者隻顧著設計男主打臉劇情有多爽,後宮女角色有多美,其餘細節設定就極其敷衍。
以七弦宗為例,宗門下有七大宗,以劍修為首,符修,藥修,體修,法修等其餘六脈為輔,形成七弦宗的格局,這本身沒有問題,但問題就出在七弦宗各用的門服就是非常簡單粗暴的紅橙黃綠青藍紫七個顏色!一門一色,要多花哨有多花哨,要多顯眼有多顯眼!
謝輕逢看著迎道會上四麵八方環繞,五彩斑斕的門服,強迫症又犯了。
醜,太醜了。
堂堂正道仙門翹楚,審美還比不上藏鏡宮那幫魔修,醜到極致,醜到眼瞎。
原著中,季則聲和薛逸清都拜入劍道長老門下,而臥底的謝輕逢是藥修長老門下,兩人因為一次合作任務相識,互相往來。
而原著中那位靈動可愛的七弦宗小師妹曲新眉,同樣也是藥修,在謝輕逢和季則聲往來之際,曲新眉和季則聲夜暗通款曲,包括但不限於送藥送點心送燈送手帕……而他們四個也自然而然形成了前期的主角團陣營。
謝輕逢猜測原主是考慮到曲新眉是七弦宗掌門曲鳴山的女兒,借此接近打探文玉蓮子的下落,但看過原著的他早就看透一切,找蓮子要跟主角,不能跟彆人。
所以這次他要當劍修。
迎道會開場,年輕修士們簇擁著演武場,不遠萬裡來拜師的修士們可自行上場,運氣好被各宗長老看中的,就能直升親傳弟子,換上五顏六色的門服。
季則聲是男主,這種重要場合當然要上場,不過現在他善良本分,上場不為名利,隻是為救一個傷重的女修。
演武台上,和那女修對峙的,赫然是昨天被謝輕逢教訓一頓的淩霄堂修士:“憑你也配拜到劍宗門下?我不過十招就把你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快滾下去吧!”
那修士記吃不記打,一貫張揚跋扈,人品敗壞,那女修力儘不支,惱怒道:“你昨夜同我表明心跡時,我是拒絕了你,但你何必惱羞成怒,羞辱於我?”
薛逸清從謝輕逢身後伸出頭來,恍然大悟:“啊!她就是那個引得兩個男人爭風吃醋的程姑娘。”
“我堂堂淩霄門少主,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怎麼會和你表明心跡,你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打不過就胡言亂語,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