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宗弟子又道:“不過彆擔心,有劍宗弟子打頭陣,我們藥宗弟子應當暫時無礙!”說罷看一眼謝輕逢和季則聲,轉身跑進人群。
季則聲一聽藏鏡宮,登時冷下臉來:“又是這幫敗類!”
謝輕逢不明所以,為什麼劇情還是沒變,難道是崔無命枉顧他的命令,帶著其他人來攻山?
曲新眉拔了劍,柳眉倒豎:“誰敢犯我七弦宗!走!”
四人片刻就趕到山門,卻見門外群魔環伺,七弦宗的護山大陣已經快被砸碎了,陣修們手忙腳亂地修補陣法,劍修們已經拔劍衝了出去,與那些魔人纏鬥起來。
謝輕逢抬眼一看,卻見群魔之前放著七部漆黑步輿,上麵坐了七人,皆是黑布纏身遮麵,好似見不得光的冤魂,薛逸清指著那些人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藏鏡宮七殿主人嗎?”
怎麼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謝輕逢隻看一眼,就知道這是七個冒牌貨,藏鏡宮什麼都多,但顯眼包尤甚,各殿主人挖空心思揚威修真界,五花八門長什麼樣的都有,譬如嗔殿主人無論何時出場都要帶一堆毒蛇開路,這群渾身黑的“七殿主人”偽裝實在低劣。
是誰在假借他藏鏡宮之名為禍修真界?
他未說話,季則聲卻斬釘截鐵道:“是他們。”
謝輕逢轉頭看他:“師弟何出此言?”
季則聲深吸一口氣,回憶起過往:“我十歲那年,遇到過一夥四處屠村的強盜,他們自稱是藏鏡宮門徒,聽命於坐漆黑步輿,身纏黑袍的‘主人’,我曾遠遠見過其中一位‘主人’……與此七人一般無二。”
謝輕逢一頓,這說的應該就是夢魘裡那群為他所殺的強盜,季則聲先前對藏鏡宮和魔修深惡痛絕,他本覺奇怪,不想竟是這個原因。
他雖知真相,卻忍不住確認:“後來呢?”
季則聲:“他們死了……可我爺爺誤喝他們下在井水裡的毒,大病不起,治好後也不過十年便撒手人寰。”
原來如此。
季則聲雖未說全,但謝輕逢結合夢境,已然猜出前因後果。
十歲的季則聲殺死偽裝成藏鏡宮門徒的強盜,卻被村民誤解欺淩;他爺爺李平安中毒重病,有一名老道偶然路過治好他爺爺,又引他入道修行。
如今想來,那毒想來無法全然治愈,治好也是與天爭命,所以季則聲日日上山砍柴掙錢照顧爺爺,他早知爺爺命不久矣,所以夢魘之中,十四歲的季則聲最害怕的供桌上的死人牌位。
怕爺爺離他而去,怕生父生母已不在人世,怕天倫夢碎,少年失親,獨身一人,舉目無親。
想通此處,謝輕逢反而心情複雜,若季則聲的夢魘由此而來,那這樣的弱點根本不能稱之為弱點,更無從下手。
他謀算良多,卻不知真相竟然如此,有了害死他爺爺之仇,又有花見雪吹枕邊風,季則聲自然不會對藏鏡宮主手下留情,怪不得原著裡又是一劍穿心,又是曝屍羞辱。
不過他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他知道十年前就已經有人假借藏鏡宮之名四處為禍作亂。
鐘聲又響七聲,各宗人馬都加入戰場,戰況已經十分激烈,正是將功折罪的好時機。
季則聲報仇心切,拔了劍就衝入戰場,謝輕逢擔心暴露,故而不曾動用魔兵,隻是解下腰間的雪白銀鞭,登時就抽倒了數人,逆著人流,很快就來到前方戰場交兵之處。
他盯準步輿上其中一個領頭黑衣人,隻聽“啪”一聲響,銀鞭破風而出,卷上那人脖頸,那人自認修為高深,冷不防被卷住命脈,嚇了一跳,登時掙紮起來。
啪,又一聲,黑衣人滾下步輿,被謝輕逢拖到腳邊,不待還手,就被一腳踢斷肩膀,躺在地上掙紮不得。
謝輕逢挑開他遮麵的黑布,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他居高臨下,聲如寒冰:“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那黑衣人吐出一口血,吞吞吐吐道:“是…是藏鏡宮……”
謝輕逢挑眉:“哦?勞煩問一句,你是藏鏡宮七殿的哪一位?”
“貪殿…貪殿主人……”
貪殿主人如今不是下地府見了閻王,就是斷了一隻手臂在地牢思過,哪裡還有時間來攻山:“你這樣的廢物,也敢自稱是藏鏡宮的人。”
那蒙麵人一怔,似有所覺地抬起頭,卻見謝輕逢勾起唇角,笑意嘲諷:“本座怎會有你這樣的手下?”
感受到主人的殺心,禁鋒劍興奮低鳴,謝輕逢拔出魔劍,借著日光,那人隻看到劍鋒流光,一瞬間腦中血色掩映,仿佛看見了鎏金高座上,佩著古拙黑劍,腰懸銀鞭的男人垂眼冷笑。
魔鞭落處,血雨腥風;魔劍所指,神鬼伐世……他瞪大眼睛看著謝輕逢的佩劍和銀鞭,一瞬間猜中什麼,抬起手指著他,哆哆嗦嗦地念出那幾個字:“你是…你是……”
“師兄——我來助你!”猝不及防,季則聲已撥開人群,提劍趕來,謝輕逢看一眼劍下之人,心知身份已經敗露,登時劍鋒轉動,一劍穿破他的心臟。
溫熱鮮血濺出,落在他側頰,“貪殿主人”頃刻斃命,他卻隻麵無表情道:“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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