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聿聞聲,上半身往前傾的動作一頓。
眉頭不自覺微微蹙起,幽深的雙眸快速閃過一絲不耐。
細長的眼角泛著凜冽的寒光,一臉淡漠地瞥向木門。
而他對麵的沈紅沅則麻溜收回放在他腰間的小手,火速挺直了上半身,挺秀的眉峰微微上挑,輕輕咬著微紅濕潤的下唇。
瞥過臉屏住呼吸,定定地望向木門。
她的睫毛又長又黑又密,隨著眼皮的眨動,顯得十分俏皮可愛。
尤其是半垂眼睫時,在暖黃燈光照射下,烏黑細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頰上投下了一層濃密的陰影。
景聿瞟了一眼收回目光時,她也恰好撇過頭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向他。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的目光瞬間對上,劈裡啪啦作響仿佛火花四濺,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交流。
沈紅沅抬了抬下巴一臉傲嬌:哼,這麼晚了竟然還有人找你?絕對是女人,錯不了!趕緊老實交代
景聿搖搖頭,眨著無辜的眼神,委屈巴巴地搖著頭:小祖宗,冤枉啊!哪有什麼女人?我就隻有你一個,其他的我估計是鬼來了
可惜兩人目光交彙沒有多久就被打斷了。
木門再次“砰砰”響了兩聲。
兩人默契地收回目光,瞥過臉看向木門。
這回門外倒是傳來了一道陌生的嬌滴滴女聲。
隻聽她略微焦急地呼喊道。
“景知青,景知青,我是知青院的金萊萊。”
“麻煩你開下門,我有事要跟你說。”
嗯?金萊萊,誰啊?
他壓根就不認識這個這個女人,名字更是不記得,剛下鄉的時候也隻在知青院歡迎會上匆匆吃過飯就走了,就算當時她做了自我介紹,他也沒放在心上。
於是這會卻實有些茫然地看向沈紅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似乎是在問金萊萊是誰。
沈紅沅瞅著他神色不作偽,滿意地勾起唇角。
腦子裡飛快地回想著金萊萊這個人。
不一會兒,她就想起了她的樣子以及有關她的事情。
這金萊萊是六八年來的老知青,原先也是比較鬨騰的一份子,嬌氣不愛乾活,在朱瑤瑤沒來之前一直哄得大隊裡麵好幾個未婚的純情糙漢子幫她乾活。
其中打得最火熱的就是支書的小兒子沈建邦,不僅給她乾活,還偷偷拿吃拿喝的,一副昏了頭的樣子鬨著非她不娶。
結果被支書罵哭了,打得下不了床,並且十分果斷地匆匆將他打包嫁給公社乾部的獨女當了上門女婿,據說什麼時候腦子清醒,想通改正過來好好跟新婚媳婦過日子,就什麼時候能回綠水大隊這個娘家。
當時雖然沒有鬨大,但大隊裡不傻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無非就是看不上金萊萊這個女知青四處招惹男人不避嫌不自愛的作風,不樂意讓她當媳婦唄!偏偏人家隻是言語上的海王,三言兩語,四處布網養魚圖謀輕鬆快活的日子,拉拉小手接吻這些至少明麵上大家是沒有看到的。
不過,出了沈建邦這個舔狗被強行嫁給彆人當女婿的大事,網裡其他的魚兒也慢慢溜掉了,統統都被家裡的長輩給強行叉回來了,這金萊萊可不就沒苦力奴役得自己辛苦賺那三瓜兩棗的公分,但她又看不上泥腿子,不樂意嫁給大隊的漢子,隻能咬牙慢慢熬著等待時機。
聽說這陣子她似乎是糾纏上了秦楓和褚衛。
那麼這會景聿這條肥魚被她聞著味兒盯了過來,也不算奇怪了!
眨眼的功夫,沈紅沅就理清了金萊萊的情況,不過她沒急著說出來,而是傾身湊到景聿耳邊,用僅能兩人聽到的聲音快速說道。
“她是老知青,你先把她打發了。”
“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會兒人走了清淨了再說。”
“好,不用躲,不過防止意外,你去床上躺著蓋上被子就行。”這年頭女孩子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他可不想心尖上的人受到任何傷害,哪怕他們已經處了對象也得入鄉隨俗,不然就是給彆人遞了把柄。
景聿腦中閃過諸多複雜的想法,眉頭也不由得緊緊皺著,最後無奈歎了一口氣,指了指火炕,小聲地再次囑咐她。
“你等一會兒就好,我會讓她趕緊走人。”
他微微沙啞的聲音剛落下。
門外再次傳來金萊萊嬌氣又有些氣急的喊聲。
“景知青,我知道你還沒睡,你屋裡的燈可亮著呢!”
“哎呀,你快點兒開門呀!”
“人家是真有事兒找你,站的腳都發酸了”
沈紅沅聽著這讓人渾身起疙瘩的話,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嘴角無語地抽了抽,她起身快步走到炕沿,脫下鞋子麻溜上了炕,將炕桌推到炕頭,從炕琴裡麵拿出一床被子,蓋在身上遮住頭。
隻留了一條小縫,豎起耳朵凝神聽,雙眼直勾勾地透過小縫盯著門口處。
景聿見她躺好便放下心來,不過想到接下來要應付厭煩的人,他收斂了笑容,斂眉抿唇,麵容清冷,寒眸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神色厭厭地走到木門旁邊,渾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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