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城防,不少人在維持著秩序,可是百姓還在不斷聚集。
新韻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俯瞰著下方那熙熙攘攘、喧鬨無比的人群。
陽光灑落在她的臉上,映照著她那如春花綻放般燦爛的笑容。
她微微眯起雙眸,輕聲呢喃道:“傳吧,就讓這天下所有人都知曉,這位所謂的異姓王究竟是多麼地沽名釣譽,又背負著多少不可饒恕的罪孽!”
此刻,她的身後整齊地站立著一排駐守城池的兵士。
他們一個個神情緊張地注視著新韻,隻見她身形單薄,在城牆上搖搖欲墜,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將她吹落城下一般,讓人不禁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這時,微生硯急匆匆地趕來。他矯健地登上城樓,一眼便瞧見了那一心求死的新韻。
他眉頭緊皺,快步走到新韻身旁,焦急地說道:“新韻郡主,您這般行事,究竟所圖為何?莫不如隨我一同入宮麵聖,向皇上如實稟報此事可好?”
新韻緩緩轉過頭來,目光落在微生硯身上。
隻見他身披厚重的鎧甲,身姿挺拔如鬆,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還真有幾分年輕時秦霄的模樣。
新韻心中暗自感歎,自己從未親眼目睹過秦霄馳騁疆場時的颯爽英姿,但她堅信,那個男人定然是威風凜凜、令人敬畏的。
沉默片刻後,新韻突然開口問道:“我記得你便是當今聖上寵妃——微生顏的兄長?”
麵對這突如其來且毫不相乾的問題,微生硯先是一愣,隨後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沉聲道:“新韻郡主,此事與你無關,請不要再提及家妹!”
新韻輕點了下頭,表示認同他的話,接著又自顧自地喃喃自語起來:“確實,這的確不關我的事。
可我還是好生羨慕她呀,能擁有如此傾國傾城之貌和高貴的身份地位。
想必在她麵前,世間少有女子不會感到自卑吧……”
微生硯不想和新韻談論微生顏的不易,更何況,現在,在所有人眼裡,微生顏已經死了。
新韻也不理會微生硯是否回複自己,繼續道“如果你是來抓我去宮裡治罪的,那就彆白費功夫了,我做這一切就沒想過活。”
“新韻郡主,聽聞您所曆經的種種苦難與不幸,我內心著實充滿了深切的同情。
然而,請恕我直言,這些悲慘的遭遇絕不應成為您行惡多端的借口和托詞。”
微生硯目光堅定地看著眼前這位命運坎坷的郡主,他的語氣不卑不亢,但卻飽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新韻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爆發出一陣淒厲而又絕望的大笑:“哈哈哈,同情?
就憑你那輕飄飄的‘同情’二字便能將我這生不如死的過往一筆帶過嗎?”
她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仿佛帶著無儘的悲憤與痛苦。
微生硯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新韻郡主,世間眾生皆苦,每個人都有著各自難以言說的艱辛。
麵對如此眾多的人間疾苦,我雖有心相助,但終究也是力不從心,對此,我隻能深表歉意。”
新韻聽後,緩緩搖了搖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抱歉?你何錯之有?
又未曾虧欠於我,何必向我致歉呢?
一切都是命數啊,或許,從一開始便不該讓我降臨到這個世上……”說到此處,她的聲音已幾近哽咽。
“其實,一直以來,我心中始終懷著深深的恐懼。
害怕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曆會被世人所知,因為這個世界對於女子的偏見和惡意實在是太深太重了。
那些遭受傷害的女子們,非但得不到應有的憐憫與關懷,反而還要承受來自各方的冷嘲熱諷、評頭論足;而真正的施暴者卻常常能夠逍遙法外,隱匿於黑暗之中……”
新韻越說越是激動,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微生硯連忙上前一步,新韻卻阻止他靠近,他隻能站在遠處安慰道:“郡主莫要過於悲觀,天理昭彰,疏而不漏。
任何膽敢觸犯律法之人,無論其身份地位如何尊貴顯赫,最終都難逃法律的嚴懲。
就如那李兵犯下的累累罪行,自當由朝廷出麵予以公正裁決。”
新韻抬起頭,感激地望著微生硯,眼中閃過一抹釋然的光芒:“多謝,在我即將走向生命儘頭之際,在所有人都洞悉事情真相之時,唯有您不曾以異樣的眼光看待於我。
我看得出來,你眼睛裡是真的想救我,可惜,來不及了!
能得此善遇,我此生足矣!”說完,她緩緩閉上雙眼,一滴清淚順著臉頰滑落而下。
話語落,她張開雙臂,那姿勢猶如一隻失去翅膀的蝴蝶般,狠狠地向著地麵墜落而去。
微生硯見狀,急忙伸出雙手想要拉住她,但最終還是晚了一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從自己眼前消失。
就在這短短一瞬間,新韻的腦海中開始迅速閃過自己這一生所經曆的種種畫麵。
而其中最為美好、最為難忘的回憶,便是那次在馬場與秦霄的初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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