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中途接手的工作,屬實不好做。
朱玉私下也嘗試過跟柴金權要數據。柴金權一改之前電話裡的跋扈樣子,滿口好的好的答應下來。
但轉過頭,什麼材料都不發,工位上也找不到人。
時間有限,朱玉隻能繼續按照原定計劃走,好在需要統計的律所隻有7家。
朱玉找到了這幾家律所裡的刑事專委會委員們的電話,嘗試跟他們聯係填寫問卷。但是對方要麼不接電話,要麼明確回絕。甚至有一個還在電話裡數落她,“已經提供過一遍了,還反反複複地要這些東西,這麼喜歡搞形式主義嗎?你們是不是都沒案子辦閒出來的毛病?”
朱玉無奈,苦思冥想好一陣子,還是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
按照他們既定計劃,朱玉負責第一關的數據,什麼都采不到,後麵根本沒辦法開展。
朱玉正在惆悵,手機突然亮了起來,是陳新的消息。
陳新:是不是突破不了數據?
朱玉:嗯。屢屢碰壁。
陳新:那你想辦法要具體問題去啊。
朱玉恍然大悟,對,可以去要問題。年長的律師不願意提供,那我也可以去問問年輕律師,反正是要這幾個所的數據,至於數據是誰提供的,是當時是人家的親曆,還是人家聽到的消息?其實不重要。
朱玉感謝陳新提醒後,拉著林笑笑直接就朝這幾個所趕了過去。
電話問不說,還不能當麵問嘛。辦法總比困難多!
剛到這幾家律所,一聽說來訪談谘詢了解麵臨的執業問題,大家都不太願意接受。直到兩人拿出實習證,信誓旦旦承諾這隻是個匿名訪談,再三保證不會曝光線索提供者的信息,幾個青年律師聚集在一起,敞開胸扉,直抒己見。
“我聽說啊,在辦理什麼什麼案件中電子閱卷約出來的是三本卷,但是送到法院去變成四本卷了。多出來那本都不知道哪來的!”
“我聽說會見的時候,隻讓會見20分鐘,超過時間,就直接把人提走不讓見了,問題都沒問完呢。”
“我聽說有個律師去跟檢察官溝通情況,檢察官明明就在辦公室裡,可是律師站在樓下打電話打了40分鐘,辦公室電話都是接不通,上樓一看,辦公室電話線竟然是拔掉的。”
……
林林總總,大家說了一堆問題。
都是些日常溝通不通暢的問題。
問題不大,但是彙集到一起,就顯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這7個所隻是安城市律師事務所龐大數據裡的冰山一角,數量也不大,朱玉他們問的人也沒那麼多。
可是!
這次提出來的居然還有很多新問題!都是很真實的犀利問題!
朱玉他們的基本報告都寫好了!
朱玉看著林笑笑,有些無奈。
“笑笑,我們對形勢估計有些太樂觀了。這個報告的數據恐怕有很大問題,可能達不到莊律的要求。”
“啊?”林笑笑驚掉了下巴。都已經做好的工作,不會推翻重做吧?
林笑笑雖然不是很忙,但這個工作實在是跟律師業務關係不大,全部耗在這個上麵,感覺確實有點不劃算。雖然她不在朱玉麵前說,但是她打心眼是不認同做這些工作的。
“阿玉,就這麼湊合著交上去就行了。彆浪費時間了。”林笑笑摟著朱玉的胳膊,邊走邊說。
朱玉心裡也很矛盾。大家明明都做了這麼多工作,可是居然都沒有戳中真實的困難點。
不能發現困難,充分暴露行業困境,怎麼實現改變困境呢?!
這次材料是檢察院要的,可不是莊盛自己腦袋一拍想出來的麵子工程!
很可能就是一次絕佳的改進行業處境的機遇!
朱玉實在不願意錯過!
看著朱玉不說話,林笑笑歎了口氣,“算了,我也不勸你了。你想怎麼做?我幫你!”
林笑笑的話突然把朱玉拉回現實。
朱玉一把抱住林笑笑,開心的跳了起來,“笑笑!你真好!”
林笑笑一把推開朱玉,“離我遠點,我怕我男朋友誤會!”
“切,彆騙人了。你肯定沒有男朋友!”
“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林笑笑有些吃驚,喃喃道,“我還以為我裝的很像,誰都沒有發現,你怎麼看出來的?”
“嘻嘻,不告訴你。”朱玉笑了笑,眼睛彎的像月牙一樣。
兩個女孩嬉鬨了一陣子,又手挽手朝律所的方向走去。路邊的車輛行人川流不息,路邊的商店燈火通明,店員們忙碌的招待顧客。遠處的霓虹燈閃爍著,給喧囂的傍晚增添了幾分絢麗。
世界是一張紛繁複雜的巨網,而年輕的真心恰似明珠,閃閃發亮。
二次開庭的荒郊白骨案,還是引起了巨量的社會關注,因為涉及到了罪名的改變,猶豫再三,政法委書記還是同意了在開庭前以新聞記者發布會的形式向社會公布補查的基本情況。
畢竟,司法要透明公開。
這個案子變化這麼大,退查後連查明的基本事實都改變了。如果隻在法院審理後對外公開,公眾更加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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