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萋萋肩頭輕顫,不出聲,但眼淚不停地落"你大舅父的棺槨……回來了……"走了這麼遠,終於到家了。
"母親……"陸輯塵上前。
蘇萋萋靠在他胸前,泣不成聲。
周啟歎口氣"已經幾日未進米水,好好勸勸。"
陸輯塵低頭,注意到母後衣領內側細密的針腳,是縫製的喪服的痕跡,母親貴為皇後不可輕易服喪。
就是心哀,也隻能穿在裡麵“林備,取些湯食來。”
蘇萋萋不餓。
“娘吃一些,吃完孩兒和父皇一起陪你去蘇府看大舅舅。”
蘇萋萋猛然抬頭看向他。
陸輯塵已經接過早就備好的米粥“吃一點,要是母後在靈堂昏倒了,外祖父他們是顧您還是顧大舅舅?”
蘇萋萋眼淚落得更厲害了。
周啟憂心萋萋的身體,但看兒子在場,最終沒有說什麼。
路上。
皇後鬢邊銀絲在燭光下如霜雪刺目。
周啟不敢多看"西域幾部陳兵邊關了?”
蘇萋萋擔憂地看向兒子。
陸輯塵掰開手裡的甜糕,又喂了母親幾口“虛張聲勢而已,百山郡的武器出來,二皇子一係全殲在火器之下,他們不要命了敢越界?不過是仗著人多,看看有沒有雁可以打罷了。”
周啟恨不得打爛自己的嘴。
他慣性使然,忍不住說了政事。
“真沒事?”蘇萋萋嗓子沙啞。
陸輯塵肯定“真沒事,若有事我能在這裡?不信你可以問父皇,或者問眾大臣,還是京城誰驚慌了嗎?”
蘇萋萋知道沒有,現在全京城都是獲勝的喜悅。
……
蘇府外,早已掛滿了白幡,蘇府上下彌漫著肅穆的哀戚。
因為晚上出入的人並不多。
青頂馬車停下,一開始並沒人注意。
陸輯塵一身素服從車上下來,伸手扶母親。
門口眼尖的嚇了一跳,匆忙去報管家。
管家急急忙忙出來。
陸輯塵示意他不必張羅,神色嚴肅地帶著母親和父皇緩緩步入蘇府大門。
靈堂中央,棺槨奢華,與他去時的純粹比,現在的排場都是親人的哀思。
蘇老學士、蘇老夫人、蘇家眾多親眷,來吊慰的親眷、好友紛紛站在院子裡。
太子上前,取了香。
蘇老學士不敢讓太子給犬子敬香。
陸輯塵拂開外祖父的手,恭敬地行了三禮。
蘇老學士泣不成聲,長子能得此禮遇,雖死也無憾了。
皇後娘娘早已趴在棺槨旁哭得不能自已。
蘇老夫人扶著女兒,也悲痛萬分。
幾位兒媳婦一人攙扶一人,也跟著哭。
不管蘇二爺,蘇二夫人在大哥回來時多驚慌,現在也哭得沒有一絲假意。
皇上緩步上前,手放在棺槨上,緩緩開口“蘇卿家一生功績卓著,為國捐軀,實乃朕之痛失國之棟梁。朕當銘記其功,厚恤其家,特加封定安伯,世襲六代。”
蘇家人聞言即便在哭著也紛紛跪了下來。
蘇老學士更是在下人的攙扶下,謝主隆恩!
外麵的人也都跪了下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定安伯魂安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