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她心中另一個聲音回答。
“不，不能那樣，”她哀怨地搖頭，“我是不會那樣做的。”
她內心掙紮許久，最終想出一個折中的方法。好吧，我就靠在他身邊。她輕歎一聲，緩緩從座椅上起身。就隻是背靠在他旁邊，她心中想著，跨過座位間的隔閡，輕輕躺下去。
第二天中午，雲歸出了一身汗才緩緩蘇醒，他隱約還記得那個夢，冰川中，他蜷縮在冰壁下，抱著一塊兒暖玉瑟瑟發抖，眼皮卻怎麼也睜不開，他感覺那塊暖玉竟是無比柔軟，任他怎麼用力揉捏，都能恢複原樣。黑暗中，他不禁又用力揉了揉，聽到一聲痛嚀，睜開眼睛，夢的記憶也如薄霧消散，當他看到懷裡的千夢時，不禁驚呼一聲。
“把你手拿開。”千夢開口，聲音平靜而冰冷。
雲歸立刻鬆開手臂。
千夢一緊風衣，翻回副駕駛座位，撅著嘴巴，滿臉冰霜。
車裡一片死寂，雲歸尷尬開口：“我”
他隻說了一個字就被千夢打斷，“你死了算了！”說完，她摔門下車。
雲歸怔了怔，也連忙追下車。看到千夢在拿樹杈上的裙子，旁邊還掛著自己白色上衣，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上身晾著，就也上前去取自己衣服。千夢顯然沒幫他拿下來的意思，看他走來，朝他瞪了一眼，冷冷撇下一句“你彆過來！”就朝密林中走去。
雲歸撓頭笑了笑，將自己衣服取下，那衣物被陽光曬得十分乾爽，握在手中，仿佛還能感覺到陽光的餘溫。他立刻套在身上，大口呼吸著林間新鮮空氣，頓感渾身舒爽。
回頭一看，千夢已穿著青色裙子從林中走來，她手臂托著自己那件風衣，還未走到麵前，就給他拋了過來。
雲歸連忙接住，上麵還殘留著她的體香。雲歸抬頭想開玩笑，卻突然愣住，陽光下的千夢，鎖骨下麵和手臂上有幾處青色瘀斑，“你身上怎麼了？”他走上前問。
千夢連忙往後退了幾步“你彆過來，離我遠點。”她彆過頭沒有看他，快步跑到車前，打開車門跳上去。
“她怎麼受傷了？”雲歸撓著頭想，正當他想回車上時，千夢立刻隔著車窗大叫：“把你風衣洗乾淨去！”
雲歸看了看手中風衣，上麵隻是粘了很多長發，殘留著她的體香。分明還很乾淨嘛，畢竟她昨天才洗過的，但他還是無奈地搖搖頭，朝林中走去。
當他洗完衣服，在樹枝上掛好時，千夢已蜷縮在車中沉沉睡去。雲歸生怕打開車門驚醒她，就趴在車窗朝她看去。這一看，更是驚訝，千夢不僅手臂和鎖骨下有青色斑塊，就連肩膀上也有幾處，他不禁去想，是不是其它地方還有，隻是被裙子蓋著看不到。
她身上怎麼會這麼多傷？雲歸歎息一聲，坐在岩石上發愣，難道都是自己無意間做的？所以她會那樣生自己氣？
雲歸心中懊悔，甚至忘記了饑餓，如雕像般坐到傍晚，直到一頭黑熊從後麵朝他撲來，他才驚險躲過。然後一道電刃送其上路，“送上門的晚餐。”他苦澀地呢喃。然後轉頭朝車裡看去，那裡依舊毫無動靜。
篝火上，冒著熱騰白氣的熊肉“滋滋”浸著油脂，空氣中飄蕩的肉香讓他胃口大開。當肉質邊緣微微卷曲時，他知道該撒調料了，便起身往車旁走去。
隔著車窗，他看到千夢已經醒了，似乎在發愣。他打開車門，看見千夢座位已經調起，雙手放在裙間，正撫摸著手腕上一個青斑發愣。“肉要烤好了，你來吃點吧？”他將背包中的調料拿出，試探著問。
千夢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他，隻是怔怔地搖搖頭。
雲歸看著她模樣，焦急道：“我做錯什麼了，你倒是說啊，彆這樣和我冷戰！”
“你吃吧，我想靜靜。”她失神望著窗外，輕聲呢喃。
“那你先想想，我回來時，我們得說清楚。”雲歸見她又不回話，長歎一聲，關上車門。
夜色悄悄降臨，熊肉烤的焦黃酥脆，混合著木柴的煙熏味，令人垂涎欲滴。然而，雲歸卻吃得索然無味，他心事重重地狼吞虎咽完，就迫不及待地朝車上走去，去尋找他心事的答案。
千夢將身子側向車窗，似乎仍舊不想理他。
“我們把話說清楚吧。”雲歸開口。
“我們總得把話說清楚！”雲歸重複。
可千夢將臉往車窗側得更深了，“難道，你打算以後都不理我了？”雲歸又問。他甚至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千夢終於開口，聲音卻清冷可怕。
“我跳進溪水衝涼，過了一會兒感覺渾身疼痛，頭都要炸掉，就趴下休息。”雲歸回想著。
“之後呢？”
雲歸隱約記得夢中感覺，但這感覺卻又十分虛無縹緲，他喃喃道：“之後醒來看見你。”
“你倒真容易忘事。”千夢冷哼“不過，我倒挺想有你這種健忘的能力。省的什麼煩惱都記住。”
雲歸看著她的憂傷，驚訝問：“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不要提了。”千夢指節都攥得發白。
“那你身上這些傷是？”雲歸伸出手指，輕輕去撫摸她肩膀的一塊兒青斑，那就像白玉下藏著的一塊兒翡翠。
千夢猛地一顫，縮回肩膀，“你彆碰我。”
“那你告訴我。”雲歸手定在空中，又縮了回來。
“都是你做的好事！”千夢轉過臉瞪著他“哼！你倒好，什麼都不記得！”
雲歸不好意思撓著頭。
“我快被你勒窒息了知道不！我手都要掰斷了都掙脫不開！”千夢惱怒大叫，“我當時就想，你若醒來發現把我殺死了，會怎樣。”
“我有那麼用力嗎”雲歸小聲嘀咕。
“你是不知道你力氣有多大！”千夢生氣的彆過臉去，看向窗外。
“你為什麼會在”
“還不是看你要凍死了！”千夢輕歎一聲“哎，我就是活該，下次再也不管你。”
天空的繁星一如昨夜，隻是那輪圓月比昨晚缺了一點。雲歸還想再問一些細節，但千夢不讓問了。他隻得怔怔盯著窗外繁星，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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