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烏光國的崎嶇山路上，雲歸與千夢乘坐的馬車緩緩前行，馬蹄聲在沉寂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千夢掀開簾子，望向窗外，隻見遠處天際陰雲低垂，仿佛籠罩著整個國境的壓抑氛圍。
“前麵好像有人。”雲歸倚在車廂門框上，眉頭微皺，聲音低沉。他一直認真聽著四周的動靜，此刻敏銳捕捉到前方傳來的喧鬨聲。
馬車漸行漸近，果然見到一隊商旅，正推著滿載貨物的車子沿路趕路。商隊人數不少，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恐慌，甚至有人連貨物都沒有好好固定，一些布袋和木箱散落一地。
雲歸拉住韁繩，將馬車停下。他與千夢一同下車，向商隊走去。一位看似領頭的中年男子正忙著指揮手下裝車，見到雲歸與千夢靠近，臉上的警覺一閃而過，繼續指揮手下。
“這位大哥，我們剛從前方來，看到路上貨物散落，不知出了何事？”雲歸抱拳行禮，語氣溫和。
那人猶豫片刻，似乎不願多談，最後壓低聲音道：“兩位若是要去烏金城，我勸你們還是早些折返。那裡……那裡最近不太平。”
千夢挑眉“不太平？發生了什麼？”
商隊領頭人苦笑一聲，左右張望後，低聲道：“誰知道呢？聽說烏金城裡死了不少人，還有人說，是某種怪病蔓延，連皇室都無能幸免。”
“怪病？”雲歸若有所思，“這傳言可靠嗎？”
“唉，是真是假我們哪裡知道？但這些日子，從烏金城方向過來的路全都封了！官兵警告我們，絕不能靠近那裡。”那人語氣中透著恐慌，“反正，我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
雲歸正準備追問，千夢忽然用手輕輕拉了他一下。她湊近他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讓我看看他們說的是真是假。”
她緩緩靠近領頭人，開口將他叫住。刹那間，她的眼中群星亮起，那領頭人瞬間愣住，眼神變得空洞，整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連旁邊看過來的手下也都一同陷入夢讀。
片刻後，千夢解開夢讀，領頭人恍惚了一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忙碌。
千夢拉著雲歸返回馬車，低聲道：“他們的記憶裡，關於烏金城的消息全是聽來的，沒有一個是真正見過或經曆過的。”
“沒有一個是真的？”雲歸微微皺眉，“但這些流言能在邊境外傳得這麼廣，必然有些端倪。”
千夢點點頭，神色凝重：“或許烏金城真的出了事，但情況比我們聽到的更加複雜。”
馬車重新啟動，雲歸望著漸漸遠去的商隊，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這一日，他們行至山中，夜幕低垂，山中蟲鳴聲此起彼伏，山風透過低矮的木屋縫隙，帶來絲絲涼意。雲歸和千夢盤腿坐在農戶家的火爐旁，與農戶一家圍坐在一起。一盞油燈照亮了昏暗的房間，微弱的燈光下，小男孩抱著一隻絨布兔子，依偎在母親懷中，女兒則蹲在一旁逗弄著家裡的小狗，天真無邪的笑聲為這山中小屋添了幾分生氣。
“你們從外地來？”男主人開口問道，他是個膚色黝黑的中年漢子，聲音洪亮中帶著些許淳樸的謹慎。
雲歸微微一笑，端起粗陶碗抿了一口熱茶：“是，聽說烏金城一帶風景不錯，我們正好路過。”
千夢則輕輕攪動碗裡的茶水，笑道：“大哥，你們住在這山裡倒也清淨，不像外麵風聲緊張得很。”
女主人歎了口氣，抬手捋了捋鬢角的發絲：“清淨是清淨，可也不好過。現在路都封了，我們養的羊都賣不出去，糧食又快見底，過了這個冬天，可怎麼熬喲。”
男主人接過話頭：“而且，最近山裡也不太平。這些天，不光是路封了，聽說連駐紮在這附近的官兵都撤走了，我們山裡人平時還能指望他們抵禦那些山上的猛獸，現在都不敢隨便進山放羊。”
雲歸和千夢對視一眼，聽出了弦外之音，雲歸試探著問：“官兵為什麼撤走？”
“誰知道呢，幾十年來一直好好的，怎麼現在突然就撤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現在的封鎖有關。”男主人搖頭歎氣“沒了官兵的駐守，猛獸的侵犯越發頻繁，周圍鄉鄰這幾個月裡也跟著都搬走了。”
雲歸思索著官兵為何撤走的事，心不在焉的問：“哪種猛獸？”
“普通猛獸倒不是最可怕的。”男主人眉頭緊鎖，“前幾天，鄰村的獵戶說看到了一種從沒見過的野獸，模樣像狼，但比狼大兩圈，普通陷阱根本攔它不住，見人就撲。我看這次多半是邪祟作怪。”
女主人抱緊了懷裡的小兒子，神色中透出幾分恐懼：“這些年，不管什麼野獸都不敢靠近村子。現在看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官兵才會突然撤離，說不定過陣子，我們也要搬走了。”
雲歸點點頭，臉色如常，心中卻暗暗警惕。他轉頭看向千夢，後者微微頷首，示意保持沉默。
當晚，農戶一家給雲歸和千夢鋪好了簡陋的木床，房間裡仍彌漫著爐火燃燒的溫暖氣息。兩人剛剛躺下不久，外麵突然傳來雞鳴鵝叫的騷動聲，伴隨著沉重的撞擊聲和低沉的咆哮。
雲歸立刻翻身而起，推開門衝了出去，千夢緊隨其後。昏暗的月光下，院子裡一頭渾身長滿黑色硬毛的野獸正用利爪撕開羊圈的柵欄，尖牙滴著涎液，眼中透著詭異的紅光。幾隻雞早已被咬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農戶一家被驚醒，男主人顫抖著拿起一把舊獵槍，站在門口不敢靠近，女主人則死死護住兩個孩子。
“這是……”千夢低聲道，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解，“比尋常野獸更像是……”
“變異獸。”雲歸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冷冽。他緩緩拔出腰間佩劍，腳步輕踏，如獵豹般逼近野獸。
那變異野獸似乎察覺到威脅，抬起血紅的雙眼死死盯住雲歸，發出一聲低吼，瞬間躍起，向他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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