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她與湖濤
“我知道你很急，但有些事情，你應該聽一聽。”她眼中滿是孤獨和心碎，聲音帶著些許沙啞，仿佛每一個字都在低聲歎息。
雲歸沉默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好，告訴我。”
女子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感激，她輕輕地舒了口氣，目光微微飄遠，仿佛回到了那個遙遠的時光。她的聲音柔和而哀婉，緩緩地講述起她與湖濤之間的往事。
“那是個混亂的年代，我當時才十歲。”女子聲音低柔卻帶著歲月沉澱的懷念。
她垂下眼瞼，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繼續說道：“我的故鄉被熾麟族的鐵騎踏平，父母也在那場戰爭中喪命。我獨自一人逃了出來，和一群難民四處奔波，可饑寒交迫的路途，讓我幾乎要放棄生存的希望。”
她輕輕吸了口氣，指尖微微顫抖，仿佛那段驚恐的歲月仍曆曆在目“可誰知......逃亡的路上，我們又一次被熾麟族人發現了。那些凶殘的士兵如同惡鬼般衝入人群，刀光劍影中，許多難民慘死在他們的手下。我也被逼到了角落，眼看刀鋒要落到我身上……我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放棄……”
她的聲音微微哽咽，眼神閃爍著痛苦與敬畏“就在那時，我聽到了一道低沉的怒喝，隨後，是刺眼的光芒。睜開眼時，隻見一個渾身燃燒著淡金色光芒的少年，手持藍色短劍，獨自一人擋在了我和那些熾麟族人之間。他的身影如此耀眼，如同天神一般，竟將那一整隊敵人儘數斬殺。”
“那個人，就是你的師父，湖濤。”女子的眼中泛起了感動的光亮。
“他救了我，將我帶回了軍營。那時的我，又餓又怕，連說話都不敢。可他把我安置在廚房裡做洗碗的小工。”她的唇角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眼神變得溫柔，“那個年代，連吃口熱飯都是奢侈。他讓我待在廚房，也等於讓我不再挨餓。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還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湖濤執行任務的時間總是不固定，有時候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女子的聲音變得更加柔和，仿佛陷入了一段溫暖的回憶，“我想報答他，就每次都偷偷給他留下一些吃的。不管多晚，隻要我看到他回來，我都會悄悄熱好食物送過去。他並不說什麼，但我知道，他從那時起，便把我當成了妹妹。”
女子停頓片刻，眼中泛起淡淡的柔光：“那時候雖然苦，但我覺得很幸福。至少，那時的我，還能主動去見他，還能為他做些小事。而後來……進入了和平年代，我卻再也不能主動去找他了，隻能等他偶爾來見我。”
雲歸靜靜地聽著，目光深沉，仿佛也能看到那段戰火紛飛的歲月裡，一個小女孩偷偷為少年英雄守候的畫麵。
女子輕輕歎了口氣，繼續道：“我知道，他後來成了國內數一數二的高手。為他高興的同時，我也想為他做點什麼。有一次，我還偷偷計劃了一場晚宴，想著等他回來給他一個驚喜。可我哪裡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來......”
“終於有一次，他出現了。”女子說到這裡，眼神中閃過一絲疼惜，“但那天，他的臉色卻異常沉重。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沉默了許久，才告訴我，他剛從一座雪山裡執行任務回來，在那裡，他遇到了炎邪，折損了一位生死與共的兄弟。”
“炎邪......”女子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深深的恐懼，“聽到這個名字，我幾乎嚇得說不出話。那個名字，在戰爭年代裡，沒有人不知道，也沒有人不懼怕。他是那片戰場的夢魘，而你的師父，竟然還能活著回來。”
“我當時勸他，以後不要再執行那麼危險的任務了，可他卻搖搖頭，說我不懂。”女子的聲音變得輕柔而帶著淡淡的悵然，“他說，他或許要破例收個徒弟了。”
女子的目光緩緩落在雲歸身上，眼神中透著一絲溫暖與欣慰，微微一笑：“他說得很含糊，可我知道，他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從那一刻起，我便替他高興。”她聲音透著一絲淡淡感慨，目光微微飄遠，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畫麵，“那個一向獨來獨往的他，隨著年歲漸長，也終於生出了一些常人該有的柔軟與牽掛。他這樣的人，不能到老都隻有孤身一人。”
她輕輕歎了口氣，笑容中帶著一絲悵然：“你不知道，當年那個少年，站在屍山血海中，如同一柄孤傲的利刃。他鋒芒畢露，卻也無人敢靠近。我曾經想過，他會不會一直這樣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儘頭，都隻有一柄孤劍相伴。可他收了你......從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他心中終於願意多留下一些人情與羈絆。”
說到這裡，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雲歸身上，仿佛在看著一份難得的傳承，聲音柔和而堅定：“所以，雲歸，你要記住，他為你做出的選擇，不僅僅是傳授技藝，更是把他這一生的希望都交付給了你。”
雲歸默默地點了點頭，目光深沉，卻沒有多言。
女子看著他，眼神柔和中帶著一絲懇求，聲音如流水般輕柔：“等你找到他，就勸他退休吧。讓位給彆人，不要再過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了......他這樣的人，背負的太多太重，而我也......會跟著整日擔心的。”她說到這裡，微微垂下眼簾，神情中透出一絲疲憊與心痛。
雲歸沉默地看著她，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師父將她置身事外的緣故。她是那種想事情太過簡單的人，也正因為如此，她的心靈才未被風雨浸染，才能保有一份世俗中難得的純粹和溫情。
“好，我會勸師父的。”雲歸平靜點頭。他知道，嘴上答應不過是寬慰眼前的女子罷了。師父並非會輕易放下肩上的重任的人，更何況，這場烏金城的政變絕不會簡單結束，期間要經曆多少腥風血雨，誰又能知！他們所麵對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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