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布列塔尼亞的橘子莊園,仍然努力的讓魯魯修回憶過去的事情。
“來,魯魯,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說完,不由分說拉起魯魯修的手,穿過樹陰斑駁的花園和落影陸離的長廊,在池苑儘頭的一處小客廳裡停下。
隻見宏闊高大的牆上,隻掛了一幅空落落的畫:一個身著宮裝的年輕女人,滿麵含笑,望著在她身邊嬉戲的一雙兒女。那些滿庭花草樹木和白玉欄杆,仿佛離了這幅畫,都像是空中樓閣。它們眾星伴月般拱衛著這一方靜謐安詳,都隻是為了守護畫中人永恒的安眠。
魯魯修望著女人那跟自己如出一轍的黑發與黑瞳,默默出神。半晌,他抬起手,指向那個小男孩:
“他,就是我……嗎?”
“你就這麼確信?”沒有放過他神色的一絲變化,卻有些驚奇的發現他適應失憶這個現實竟然比適應一件衣服更加容易。
“否則,你不必要帶我來看的。現在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記憶,不是照片,也不是故事,它們就這樣活生生出現在我的麵前。”魯魯修的目光逐漸轉到那個褐發女孩的身上,“你永遠也無法體會這是多麼奇妙的感覺。她給我的感覺十分親切……”
平心而論,娜娜莉與魯魯修長的並不是很像。魯魯修更多繼承了母親的容貌,而娜娜莉則更靠近銷魯魯,即使她的頭發不是最為純正的金色,但是卻擁有和皇帝一模一樣的綠色眼眸。這也多多少少澄清了皇妃不貞的謠言。
不管在怎樣糟糕的情況下,魯魯修依然一眼就認出了她,哪怕現在他的腦中再也想不起她們之間隻言片語,就算一切承諾與誓言都化為泡影,但這相依為命的十七年光陰始終在他的腦海中烙下了最為深刻的印記。
“果然,還是娜娜莉最有效果嗎?”
雖然這種親切感會讓醫學專家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他們一向認為,人與人之間的糾葛,無論存在有多麼深切的羈絆,總會有消逝的一天。血肉之軀,怎麼敵得過時間的洗禮?因此他們普遍認為,即使至親之人站在這些失憶者麵前,他們也應無法認出這些人的身份。
但是魯魯修的舉動卻完全打破了這一切,而且隨著娜娜莉他的部分記憶也逐漸清晰起來,“我似乎還記得,我們跟……父親的關係……並不好?”說這句話時魯魯修的神態十分肯定,以至於幾乎要認為魯魯修不是真正的失憶。
“你怎麼知道?”
“這幅畫,親口告訴我的。”烏黑的頭發遮住少年的臉,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既然是一家人,父親不也應該在場麼,但他卻連衣角都沒有出現,看來我們的關係還不是一般的壞呐……”
“魯魯……”
少年回頭,眉目彎彎的:“這很簡單,不是麼?”
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或許魯魯修一開始就並不需要她的回答,隻相信著他自己找到的答案。再一次抬頭看著這副畫。
畫中的和眼前的魯魯修相映如倒影,但他們卻是兩個不同的人。一個已經死於戰火。另一個即將死於他親手造成的溫柔世界。
“我……頭好疼!!”
正當魯魯修即將回想起一些事時,劇烈的頭痛再次讓一切都半途而止,無奈隻能攙扶著魯魯修回到了他那滿是醫療器械和鎮靜劑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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