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錚扭頭,看到盛怒的父親,麵上卻起了絲恍惚之色。
他曾在千軍萬馬中親眼看到父親倒了下去,誰能想到,上天還會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讓他們父子再次相見呢?
白芨見陸雲錚呆怔在原地,轉身朝陸將軍再行一禮,而後從容離去。
其實她是不想走的,畢竟熱鬨還沒瞧見,但她已經傳完話,沒有立場再留下去了。
陸雲錚一看白芨邁步出了正廳,登時回過神來,想要再次將人攔下。
“不準走!誰知你方才如何詆毀了惜枝,我必須留你當麵對質!”
“混賬,你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嗎!”
陸將軍再也壓不住心中怒氣,三兩步走上前來,瞧那怒發衝冠的模樣,竟是要直接出手教訓陸雲錚。
陸夫人匆忙追了出來,她麵色發白,腳步慌張,一下子擋在了陸雲錚身前。
“夫君息怒,方才那些隻是小丫鬟的一麵之詞,誰知她是否言過其實,為何不先聽聽錚兒如何說呢?”
陸將軍聞言冷笑一聲,“好,那我就聽聽,這孽障有何話說!”
陸夫人見狀鬆了口氣,急忙回身來抓陸雲錚的手,疾言道:
“錚兒,你好好說說,今日到底怎麼回事,和沈家的婚約不是早就定了嗎?你怎麼——”
陸夫人心裡其實是不喜沈嘉歲的。
這個準兒媳會武,性子張揚,瞧著就是個不安分,且出身太高,不容拿捏,隻怕將來未必敬她這個婆母。
但是隻要一想到兩家結親,錚兒就能得到定國將軍府的助力,她也就認了。
誰知今日出了這般岔子。
錚兒也是糊塗,他若早早移了情,為何不提前來同她商量?
要她說,先將沈嘉歲娶了來才是正理。
若錚兒實在放不下顧惜枝,不過一介孤女,既然她也鐘情錚兒,到時候便和沈家商量,尋個日子將顧惜枝納進屋中,不是一舉兩得嗎?
陸夫人思緒飛轉,正要尋個兩全其美之法,陸雲錚已經拉著顧惜枝跪了下來,情真意切地說道:
“爹、娘,今日孩兒擅自毀了婚約,確實有錯在先,但其中自有緣由,還需尋個安靜處細細說道。”
“再者,孩兒與惜枝兩情相悅,惜枝溫柔善良,是孩兒的知音,亦是孩兒決意相伴一生之人。”
“既然與沈家解除婚約已成定局,還請爹娘答應,讓孩兒娶惜枝為妻,全我們一片真心!”
顧惜枝方才瞧見盛怒的陸將軍,心中滿是恐懼,如今見陸雲錚果然信守承諾,不由情動神搖,當即隨陸雲錚一起俯身叩拜。
陸夫人聽到這番話,不由心中大急,果然下一刻,陸將軍便暴喝一聲:“蠢貨!”
“兩情相悅?一片真心?你二人分明是私相授受,無媒苟合!”
顧惜枝聽到這話,麵色唰的一下慘白,整個人都軟了些。
陸雲錚見狀,趕緊將顧惜枝扶穩了,心中也不免生出怒意。
爹一直以來都偏疼二弟,對他多有不滿,如今連他帶回來的心愛女子,也如此不留情麵。
陸將軍見陸雲錚還不服氣,袖子下拳頭攥了又鬆,最後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厲聲道:
“陸雲錚,我煞費苦心為你求得這門親事,你卻如此不知好歹,叫我今後有何顏麵去見沈將軍?”
“我不管你有何緣由,你今日擅自悔婚,往小了說是私德有虧,往大了說,如此背信棄義,將來領兵打仗,誰人還敢信你?何人還願服你?”
“你若還有良心,現在就隨我去將軍府賠罪,求得沈將軍與歲丫頭的原諒!”
顧惜枝一聽這話,立刻死死抓住陸雲錚的手。
陸雲錚毫不猶豫回握過去,出言反駁道:“爹,這些不過是家事,哪裡就扯到領兵打仗上去了?”
“再者孩兒方才已經將沈家徹底得罪了,此番再去不過是自取其辱,孩兒不願對外人卑躬屈膝!”
陸將軍聽到這話,幾乎氣笑了。
“好啊,看來你還自斷後路了?我陸永渚一生踐行忠義,言出必行,卻沒想到養出你這樣一個逆子!”
“你不是一定要娶這個女子嗎?那我不妨告訴你,當年便是她的父親貪功冒進、失策失機,才叫沈將軍吃了那場斷臂的敗仗!”
“她父親萬死難贖其罪,沈將軍仁義,心軟收留了她,她才能有今日。”
“如今你二人私相授受,你還要娶她為妻,若讓旁人知曉,更要指責你是狼心狗肺的畜牲!”
顧惜枝聽聞此言,麵上血色儘褪,根本不敢動彈。
陸雲錚見不得旁人詆毀顧惜枝,便是自家父親也不行!
“爹,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無論如何,惜枝是無辜的,您何必對她抱有如此多的偏見,隻要您知曉惜枝的為人,便不會這般說了!”
陸夫人眼看陸雲錚一而再再而三為了顧惜枝頂撞父親,心中對顧惜枝的厭惡瞬間達到了頂峰。
她最討厭女子故作柔弱,擺出這般狐媚模樣!
顧惜枝當彆人都眼瞎耳聾心盲,瞧不出她那點肮臟的心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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