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歲慢慢矮下身子,背倚後牆,好久都沒緩過神來。
亡兒江潯?
江潯死了?
那她看到的江潯又是?
窗牗內,哭聲嗚咽始終不止,光是聽著便覺安陽伯夫人已肝腸寸斷。
沈嘉歲相信,世上沒有哪個母親會這般立牌位咒自己的孩子,可見其中定有蹊蹺。
這時候,她不免想起了當初在國子監門口,珩弟和紀表弟說的話:
“據說,江大人從前是個傻子。”
難道症結就出在此處?
沈嘉歲苦思不得,又轉了一圈,確認接引殿中除了安陽伯夫人與隨侍嬤嬤外,再無旁人。
她又觀望良久,見始終不曾有人前來,隻得帶著滿心狐疑先行離去。
如今看來,安陽伯夫人確實有些不妥,若說她被人利用,牽扯進巫蠱一案,沈嘉歲覺得也不無可能。
不知江潯是否記得她當日的叮囑,仔細留意身邊人的動向。
沈嘉歲一邊琢磨,一邊趕去和白芨會合。
白芨乖乖等在涼亭中,見沈嘉歲歸來,立刻迎上前去。
“小姐,您去了好久,沒事吧?”
沈嘉歲搖了搖頭,掩下憂慮,“安心,沒事。”
見沈嘉歲安然無恙,白芨鬆了口氣,可很快又麵露尷尬,期期艾艾說道:
“小姐,方才奴婢瞧見江大人了。”
沈嘉歲聞言偏過頭來,白芨立刻解釋道:“奴婢遠遠就看到了江大人,趕緊躲到了柱子後頭,江大人未必就瞧見奴婢了。”
“再者,奴婢也就那日隨小姐去國子監時與江大人有過一麵之緣,想來江大人是認不出奴婢的。”
沈嘉歲見白芨一臉緊張的模樣,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彆擔心,他定沒瞧見你。”
沈嘉歲嘴上雖這般寬慰白芨,但心中卻篤定,江潯一定認出白芨了。
自己前些日子在榮親王府提醒他在先,今日追著安陽伯夫人來到大昭寺在後,以江潯的心智,隻怕已經猜出些什麼來了。
既然如此——
“白芨,方才江大人往哪個方向去了?”沈嘉歲開口問道。
白芨朝右前方一指,見沈嘉歲抬步就走,不由麵露古怪,欲言又止。
沈嘉歲注意到白芨的異樣,疑惑道:“怎麼了?”
白芨捏了捏手,滿是不安地說道:“小姐,奴婢方才瞧見,江大人臉上有好大一個巴掌印,該不會是您打的吧?”
沈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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