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言,‘凡人心險於山川,難於知天’,果真是振聾發聵。
人心狡詐至此,忠厚之人已是舉步維艱,可世人若知全貌,大多卻不是痛斥惡人,而是反來笑話忠厚者實在愚蠢,竟輕信他人。
最可歎的是,連這忠厚之人自己知曉真相後,第一刻也是自責自疚。
思及此,沈嘉歲滿心沉重,卻也知曉平複過心緒後,她還是該第一時間讓爹爹了解真相。
江潯聽到此處,已將上輩子沈家通敵叛國案的內情想了個清楚明白。
這般看來,通敵叛國一事確實存在,證據也是真的,當年顧長申落入埋伏的事實也可查。
隻要能模仿出沈將軍的親筆信,再稍加混淆視聽,那事實就變成了:
沈征勝通敵叛國,證據確鑿,而當年落入陷阱的顧長申反而成了受害之人,且最後大忠大義,犧牲自己救下了沈征勝。
就這般巧妙的,加害者與受害人易了位,偏偏證據都有,百口莫辯。
當然,此局能成還有最後一個原因。
沈家沒了兵權,沈征勝也斷了臂,定國將軍府已是廢子,如今卷入奪嫡之爭,成為了博弈的籌碼。
兩位王爺忙著利用沈家,而聖上——
隻要不影響與漠國的大戰,又能叫他瞧清兩位王爺的手段和本事,失了一個不能再為國效力的退將,又如何呢?
事實證明,上輩子陸家父子確實也為盛朝迎來了大勝。
政鬥的殘酷就在於此,根本無人在意沈家的生死。
除了遭難的沈家滿門,除了幸存的歲歲,除了來自異世,了無生誌,不願看到忠臣蒙冤的他。
思緒走到這裡,江潯疼惜的目光落在沈嘉歲臉上。
他心裡清楚,以歲歲的聰慧,她定也看到了這一點。
沈嘉歲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她忽而仰頭,拿起案上的冷帕子,囫圇蓋在了臉上。
涼意從皮膚沁進來,令她打了一個激靈。
她說:“阿潯,真殘酷啊。”
“我沈家的命,憑什麼就是賤的呢?”
“我知曉,我知曉很多很多忠臣難善終的前例,可這不應該成為忠臣的歸宿。”
“而這世間怎能叫忠厚之人悉數涼了心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