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元聽聞此言,不由錯愕。
忠於大盛?忠於大盛不就是忠於聖上嗎?
再看張獻一副鐵麵無私、光明磊落的模樣,崔道元心頭一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指尖微微顫抖,怒斥出聲:“簡直巧舌如簧,偷換名實!”
“世人還道你張獻如何忠心耿耿,卻原來與藺晚亭狼狽為奸,意圖謀反!”
“來人!來人呐!張獻圖謀不軌,心存謀逆,老夫要麵聖!”
張獻立在原地,麵對崔道元義憤填膺的呼喊,依舊不動如山。
崔道元見狀麵色再變。
張獻如此有恃無恐,可見外頭守著的都是他的心腹,這吏部已儘在張獻掌握之中!
眼看崔道元終於反應過來,張獻這才不緊不慢地上前一步,敲了敲案上文書裡夾著的書信,淡聲道:
“這是下官從數十封舉發信中抄錄的一些罪名,任人唯親、篡改考核,打壓異己”
“崔尚書,瞧瞧吧,可有哪條是冤枉了你?”
舉發信?數十封?
崔道元驀地垂眸,死死盯著那些信。
他如今不過被軟禁在吏部,聖上連明旨都不曾下,那些牆頭草就敢如此落井下石?
難道是朗兒出了什麼事?朗兒已經出手了?
不,若如此,張獻今日何必來與他周旋。
除了朗兒,那隻有
“淑妃娘娘近來如何?”
崔道元心頭猛地一揪,雙掌撐在案上,疾聲開口。
張獻聞言麵上依舊沒有波瀾,隻是如實說道:“淑妃娘娘於兩日前衝撞了聖上,已被禁足。”
“禁足?”
都道牆倒眾人推,偏聖上還在背後拚命催促著眾人,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崔家要大難臨頭了。
崔道元驟感暈眩,整個人微微晃了晃,正要坐下緩緩,可腰一彎,又驀地挺直了。
他與娘娘先後被禁足,那不明聖上用意的朗兒會怎麼想?
朗兒定會以為,聖上這是在為皇孫掃除阻礙,下一步就要對付他了!
兩日
已經過去兩日了,說不定朗兒早已著手設局,馬上就要動用那些書信了。
聖上既然已經屬意朗兒,為何還要禁足娘娘,千方百計將朗兒逼入絕境!
這個疑問一冒出來,崔道元心中幾乎立刻就有了答案。
考驗。
聖上這是在考驗朗兒!
可人心從來不可捉摸,聖上又怎能在如此極端的絕境下,去考驗人心人性呢!
崔道元心中怒氣噴薄,雙手緊緊攥住案沿,可滿腔的憤怒與怨恨還未及宣泄出去,就變成了一股深深的無力。
他像是突然被抽去了力氣,緩緩坐了回去,閉上雙眼的那一刻,慘白的臉上溢出了絲絲縷縷的悔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