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是一種誘人踏入深淵的危險。
但懷中的小娘子像是聽不懂他的深層含義一般,隻小幅度的,乖覺的點點首,如碧水般的秋眸是全身心的依賴。
“除了妾身的小娘之外,殿下是唯一待妾身好的,妾身無以為報,隻要殿下不厭棄妾身,能陪在殿下左右,妾身此生足矣。”
“何況,妾身的一切都是殿下的,隻要殿下賞賜,無論是什麼,妾身都喜歡,但若是拿這些賞賜與殿下來相換。”
她的眸裡沒有絲毫猶豫,躍動的燭火映射在她的眼中,是堅貞不渝的堅定。
“殿下是最獨一無二的,千金不換。”
身為東宮儲君,謝祁什麼樣溜須拍馬的話不曾聽過?
但說他獨一無二,又說千金不換,如此新奇的說法,倒是頭一回所聞。
不論這話中摻雜了幾分真假,但想必沒有人聽到這般的話不愉悅。
謝祁自也不例外。
“油嘴滑舌。”
這話雖是帶著些許苛責,但實則語調微微上揚,彰顯著此刻男人被哄得愉悅的心情。
宋扶熙笑意盈盈的,埋首在他懷中鑽了鑽,“妾身說的都是真心話。”
這世上,能有幾分真心呢?
更何況還是在這殺人於無形的皇宮,真心是最不值錢的。
謝祁自是不信,但這也並不影響他的心情。
以兩指,不輕不重的捏住了小娘子的柔美的下頷,不準她再亂動亂蹭。
“今夜怎會來文華殿?”
他的語氣淡淡的,望向她的眸色也很淺,分辨不出喜怒,又像是隨口這麼一提。
但實則,他這話中,卻又帶著幾分試探與懷疑。
謝祁知道這次下藥的事兒,與宋扶熙無關。
但如今冷靜下來了,卻又不得不開始懷疑起來,怎會這般湊巧,他前腳剛從月室殿回來,迎頭便與宋扶熙撞了上?
過於巧合,可就不是巧合了。
謝祁從不信世上有這般多的巧合。
若她是有意為之……
謝祁的眸底逐漸染上晦暗。
倘若這小女子竟能有如此手段,無論她是從何處得知,他在月室殿被蕭側妃下藥一事,能有如此心機,便絕對不能再留在身邊。
此刻冷靜下來的太子,全然沒有了方才在看到懷中小娘子遍布曖昧痕跡時的憐惜,有的隻是懷疑與警惕。
而宋扶熙像是全然不曾察覺到身側之人的情緒變動,眨了眨美眸,鴉青的睫羽上下撲閃靈動。
“妾身是來向殿下道謝的,昨夜雷雨交加,若是放在從前,定又是一個難熬的不眠夜,可因為昨夜殿下陪在妾身的身側,妾身一夜無夢。”
“妾身從未在雷雨夜,睡得這般沉,所以妾身特意做了榛子酥,但妾身也怕若是隻有這麼一個理由,殿下會不願意見妾身。”
“所以妾身留了個小心眼,又帶了新寫好的字,以學生的身份,來向老師討教,殿下那般用心教導妾身,想來也是會見見妾身的。”
她絲毫不加掩飾的,將自己此來的算計說了出來。
東宮上下,怕是沒有哪個妃嬪,能如她這般,將自己心中的那點小九九,當著謝祁的麵說出來。
這一套說辭,即便眼下還沒能驗證,但很有說服力。
謝祁眸中的晦暗漸漸散去,捏著她下頷的手也鬆了開。
“你倒是不遮掩自己的小九九。”
宋扶熙俏皮的朝他飛了個眼,如一把勾子,勾得人心癢癢的。
“因為妾身隻是想見見殿下呀,妾身知道,殿下會心疼妾身,所以妾身不怕將這些話都告訴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