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水河與大江交彙的地方,兩水界線分明,一清一濁,翻卷著滾滾而下。
小船從蒼水河出來的時候,大江的水流急,小船不能馬上並入大江中。待兩水的流速穩了,小船這才可以進入大江。
一艘官船,富貴誇張,順水慢慢地向小船靠攏。這是秘書大人的快乘。
小船靠上去,拴好兩船之間的繩索。保鏢們警惕地四麵環顧。江河中不見帆影,保鏢確定安全,這才從船倉裡扶出秘書大人。
和界石城碼頭登船一樣,如法炮製,小船和官船連接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保鏢們在此築好人肉盾牌,抬著秘書大人,登上官船。
秘書大人被抬進官船倉裡。他驚魂未定,這個李天琪,真他媽的神出鬼沒。分明是在百裡之外,劫持糖包子。轉眼之間,怎麼就到了界石城,這也太可怕了。
官醫匆匆忙忙地進了船艙,小心地查看秘書大人的傷口。還好,子彈並沒有傷著筋骨。官醫替秘書大包紮著傷口,他喃喃地說:
“萬幸萬幸,這隻是穿皮傷,大人安心療養,不須幾日,就會好的,大人用不著過分擔心。”
秘書大人心裡不乾淨,他不耐煩地對官醫揚揚手,他說:
“囉囉嗦嗦,淨說些沒用的,出去!”
官醫拍馬屁,拍到秘書大人的治瘡上了。他尷尬地提著醫箱,灰溜溜的離開船艙。
界石城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刁民彪悍生猛,沒準還會鬨出什麼亂子來。他囑咐保鏢們說:
“江水兩邊都是大山,你們不可小覷,要做好防範。”
江水兩岸都是崇山峻嶺,懸崖峭壁。即便是有什麼不軌者,也是無處藏身。保鏢應諾,也就出去布置。
這一次界石城之行,有驚無險。秘書大人的心裡懊悔,此時此刻,他若是身在京都。劫持糖包子的歹徒,也應該被捉拿歸案了。
高謀子的那些物業田產,一定是被糖包子逼著,強行置換,變作了白花花的現大洋。否則,她糖包子不會冒著生命危險,親赴京都。
劫持糖包子的人,一定是為錢而來。這群劫匪簡單,容易對付。秘書大人回到京都以後,就立即派兵捉拿。將這群劫匪,推出午門,取了他們的腦殼。
李天琪沒有三頭六臂,他不可能在去京都的路上,劫持糖包子,又來界石城,襲擊他秘書大人。
李天琪傻,絕不會為錢玩命。在碼頭上登船的時候,秘書大人似乎聽到,有人喊李天琪的名字。他沒有看見,李天琪不為錢,為的隻是一口氣。
秘書大人越想越覺得不安,他喚來保鏢,他低沉地說:
“把護衛都安排在船舷兩邊,給我盯緊了江岸的大山。”
保鏢看見秘書大人驚恐的眼神,他應諾了,他又說:
“大人,就這船艙裡,您老也不要久待。”
在界石城碼頭,是保鏢的嚴密安排,讓他有幸躲過了李天琪的狙殺,撿得一條性命。他當然會聽保鏢的,他說:
“就按照你的安排,去執行吧。”
江麵漸漸地變寬,水速也緩了許多。官船不再顛簸,穩穩地向下遊行駛。
李天琪從崖頭躍入蒼水河的時候,遮擋顏麵的禮帽掉了。他顧不過來這些,一頭紮進河水裡。
還好,蒼水河在這裡有一個漫彎,水夠深。李天琪被狠狠地嗆了幾口水。
忽然,李天琪覺得不對。他的身體被死死地壓在水底,隨著水流旋轉。這不是大江大河中的緊水壓慢水。
李天琪這才感覺到,自己陷入了可怕的旋渦,會水不會水的人,掉入江河的旋渦中,都是九死一生。
看命了。李天琪屏住呼吸,他知道掉進旋渦裡,不能掙紮,越是掙紮,就陷的越深。
李天琪憋氣憋的久了,肺腔裡憋的就要爆炸。可是他得忍住,也許就在多忍的那一瞬間,就有生的希望。
他放鬆身體,隨著旋轉的水流,耐心地往上浮。忽然,李天琪的身體,被旋渦外輪的水流衝了出去,衝的很遠。
運氣不錯,李天琪被旋渦甩了出去。他漂在蒼水河上,喘息著,一任河水帶著他走。李天琪耗儘了體力,他得緩上一會兒。
李天琪被蒼水河帶到兩水的交彙處,兩水的流速不同,很容易造成緊水壓慢水。
流速極快的江水,壓住流速慢的蒼水,人若是陷入其中,被急流壓住,神鬼都無法脫身。
李天琪向岸邊望去,非常糟糕,他身處河流中間。蒼水河拖著他,快速地向兩水之間衝過去。
無論現在李天琪有多疲勞,他都得拚命地向岸邊遊過去,逃生並不丟人。
忽然,李天琪看見蒼水河裡漂著他的禮帽,距離不是太遠。他若是奮力遊過去,隻需劃遊三兩下,就可以找回他遮住顏麵的禮帽。
李天琪的雙腳,已經觸到河底下的沙地。他遺憾地看著隨波逐流的禮帽,歎了一聲,就向河岸邊劃過去。
他不舍自己的禮帽,回頭再看最後一眼。江麵過來了一條大船,是官船。李天琪的眼神裡掠過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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