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地平線上的陰雲,擋住了太陽,天邊血一樣紅。早晨來的晚了一點。
李天琪乍醒,他慢慢起身,輕輕下床,他不想吵醒沉睡中的龔玲子。
從來都沒有過的依戀,在李天琪的心裡湧動,攪得他沉重不安。他又從門口返回來,跪在龔玲子的床前。
李天琪的內心裡感到,從來都沒有過的慚愧,他拜的不是龔玲子,是她肚子裡的後人。他希望他的後人,都能和他們一樣,永遠保持這種忠誠。
這一拜,有著隆重的交接儀式,李天琪要讓他的後人,接過他手中的接力棒。秉承幾朝幾代的先人的遺誌,對那虛無縹緲的秘密,永遠保持忠誠。
李天琪莊重地磕了一個頭,他在心裡默默地說:
“玲子,如果你還能活著,就設法離開結節村。李天琪下輩子,還做你的男人。”
李天琪依依不舍地看著床上,龔玲子的臉朝裡,一動不動的,睡意正濃。他一狠心,就站起來,悄悄地打開屋門。
龔玲子麵壁躺著,這一夜,她壓根就沒有睡覺。她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的男人。她想讓她的男人多睡一會兒,哪怕是一刻一秒都好。
她的男人,出了這個門,是不是還能相見,她一點都拿不準。
李天琪並沒有睡多久,龔玲子覺得,他在眨眼之間,就醒了過來。
龔玲子仍然一動不動,她不是害怕那生離死彆的苦楚。
葫蘆溝外,大兵壓境。龔家人也是磨刀霍霍。
這個時候,她的男人不能心亂。龔玲子不想讓卿卿我我的兒女私情,亂了李天琪的心誌。她不能動,她要她的男人知道,她依然沉睡在甜美的夢鄉之中。
就在李天琪下跪的那一刻,龔玲子哭了,她雙手揪緊被子角,咬在嘴巴裡。她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龔玲子的淚水,浸透了枕巾,她在心裡埋怨李天琪。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跪自己的女人,這很喪氣。
可是,龔玲子得忍著,大戰在即,她絕不會因為自己的兒女私情,影響李天琪。
李天琪出了屋門,跨上快騎,頭也不回地就到村子邊的臨時指揮部,他對龔鷂子說:
“你先去雞腸溝看看,那裡埋伏的人,要藏在隱蔽處,以防炮彈傷人。而後,你的重心,就要放在突出部後山那邊。點燃火料的人,要準備三套人馬,以防萬一。”
安排完龔鷂子的工作,他親自帶人,去到結節村旁邊的那個懸崖邊。
這條路也非常隱蔽,山路陡峭彎曲,不利於大部隊運動。
可是,對手若派一隊人馬,過來偷襲,這裡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李天琪親自檢查了所有的機關,機關上的利箭,全都對準崖頭上下來的羊腸小道。偷襲的人馬,即便是有心進攻,也難逃這些奪命的機關。
崖頭之下,有一個狹窄的溝壑。李天琪在岸邊布置有精壯的龔家人。即便是偷襲者闖下崖頭,到溝壑裡,岸邊也有擂木火料伺候。這裡的防守,萬無一失。
做完這些,李天琪便奔馬葫蘆溝,向這一仗的重要戰地,鬼劍澗那邊馳去。
鬼劍澗裡,一片寂靜,隻有山風在頭頂上呼呼作響。
李天琪在隱蔽的山坡前下馬,他潛行到鬼劍澗的崖頭,看著擂木滾石,乾柴火料的位置。這些準備,都是嚴格地按照他的要求,放在順手又安全的地方。
李天琪喚來這裡的頭目,他告訴他說:
“讓村人們,全都退到二十米以外的半山腰,找安全的地方隱藏。待炮火結束之後,再衝上崖頭。”
指揮鬼劍澗的龔家人頭目,很是不解。在鬼劍澗兩次伏擊,大夥從來都不離開崖頭,不也是打得群夥屁滾尿流。他說:
“不礙事,趴在崖頭,看得清些。”
總是打勝仗,龔家人養成了輕敵的習慣。麻脾大意,是得有切膚之痛,才能吸取教訓,改掉龔家人輕敵的毛病。
現在,沒有時間了,開戰就是他們龔家人的滅頂之災。李天琪耐心地說:
“這一次可不一樣,外邊是官家的正規隊伍,他們有大炮。我們不要觸那個黴頭。執行命令吧。”
從鬼劍澗的崖頭上下來,李天琪來到一片樹林子裡,這裡是負責掩護撤退的隊伍。這非常重要,隻要有可能,他們就得把每一個活著的龔家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這一切周密的布署,都是為了最大限度地保護龔家人,少受傷害。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鬥,結節村裡的龔家人,放下手中的農具,便操起古老的弓弩箭戟,來對付手持槍炮的正規的官家隊伍。下場可想而知。
李天琪放鬆馬韁繩,從山坡上,信馬緩緩而下。
這是鬼劍澗出口外的一塊曠地,三麵環山,若有勝券,這裡便是圍殲殘敵的好地方。
四麵隱藏的龔家人,離李天琪很近,在這個就近的地方,也看不出一點破綻。有誰能知道,這裡隱藏著一支人馬。
這是李天琪的傑作,把一批田間耕作的農夫,調理的像官家隊伍一樣,訓練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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