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碼頭,江岸上打過來的子彈如雨點。李天琪和龔鷂子,爬到小船旁邊,奮力推著小船。小船的船底,蹭在河沙上,小船隻能左右擺動,不能前行。
岸上的官兵,已經衝到了河灘裡。他們一邊向碼頭跑著,一邊開槍射擊。情況十分危急。
龔鷂子一急,一個猛子,便潛入水中。他用後背馱起船底,拖著小船,離開淺水的沙底。
李天琪把頭上的茶色禮帽,放在船幫上。這樣做,倒是招來官兵們猛烈的火力,子彈集中射向他這邊,為龔鷂子贏得時間。
小船終於動了。可是,沒有船篙,小船不是前行,而是順水向下,快速地漂去。
無可奈何,李天琪他們,也隻好順其自然。身在水中,扶著船幫,以小船作為掩護,順著漢水,向下遊漂流。
在碼頭上,有官兵追到漢水中,開著槍,向小船前進的方向,躍入漢水。他們試圖遊水追上小船。
李天琪瞅準遊在最前麵的官兵,砰砰就是兩槍。便有兩個倒在水中的官兵屍體,順著漢水,漂流而下。
漢水岸上的官兵,立即收住腳步。他們便就架起了機關槍,對準向下遊漂動的小船,就猛烈射擊。
漢水岸上的子彈如雨,打在小船上砰砰作響。小船無船篙,不能掌控。李天琪他們也隻能順著水勢,慢慢地向江心浮動,逃出官兵們的火力圈。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漢水的一個轉彎的地方,小船這才靠到岸邊。
官兵們沒有渡河的工具,不能過河。李天琪一直注視著他們,他們沒有渡過漢水。
李天琪和龔鷂子,爬上漢水岸邊。夜風陰冷,凍得他們瑟瑟發抖。李天琪戴上千瘡百孔的茶色禮帽,對龔鷂子說:
“快上岸,這裡不可久留。”
漢水在這一帶,江岸很高,崖麵犬牙交錯,沒有登岸的路。
龔鷂子顫抖著身體,便向漢水的下遊走去。
“不行,得向上遊走。”李天琪攔住龔鷂子說。
向上遊走,是崇山峻嶺。官兵的大軍,不利於運動。下遊卻不然,地形平坦,容易遭到大軍的圍剿。
他們便順著漢水河灘,溯水而上。忽然,龔鷂子停住腳步,指著高岸,對李天琪說:
“天琪哥,風燈!”
果然,漢水的高岸上,有一盞風燈,在暗夜中搖曳。
李天琪不由一驚,在這荒山野嶺的漢水岸邊,怎麼會有招攬客人的風燈。
官兵們沒有渡過漢水。即便是他們過江,也不可能溯漢水而上,在這裡排兵布陣。
這一陣兒,李天琪也是饑寒交迫,渾身發抖。他說:
“也許漢水人有掛夜燈的風俗,走,咱們去烘乾衣服,順便也弄點吃的。”
他們尋到登岸的小徑,對著那盞風中的夜燈,匆匆趕過去。
運氣不錯。漢水的岸邊崖頭,還真有一家小店,是酒肆,是客棧還不甚明了。不管怎麼說,饑寒交迫的李天琪他們,總算找到一個歇腳的地方。
在崖頭上,孤零零的一個小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免讓人覺得怪誕
李天琪的心裡狐疑,小店看起來不倫不類。也許在漢水邊,風俗有異。他也顧不得許多,弄口吃的要緊。
小店不大,前庭和後堂連在一起。前庭有兩張桌台。小店實在簡陋,讓人懷疑錯走了地方。
一條木板搭在裡牆邊,對著門口。上邊擺有酒壇。一位女子,衣著樸素,就站在這個可以稱作吧台的裡邊。
李天琪和龔鷂子,進了小店,在靠邊的一張桌子旁邊坐下。那位女子,連看也沒有往這邊看一眼。
李天琪有疑,夜深人靜,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突然出現兩位衣衫潮濕的大漢。她居然不驚不乍。他說:
“老板娘,上一壺酒,再弄點吃的。”
女子這才從吧台裡出來,她好漂亮,柳眉大眼,睫毛很長。她站在離桌子較遠的地方,聲音不大地喝了一聲,她說:
“來人,擦桌子。”
好一派豪門貴婦的口氣,不像是村姑農婦出身的老板娘。
聽她的口音,李天琪不由得心裡一悸,這是妥妥的界石城人的口音。他不動聲色,吃飽肚子,再說尋問老板娘的來龍去脈。他說:
“啊!忘了,先來一碗冰粉,爽爽口再說。”
女子一個愣怔,她不知道,冰粉是蜀中人,、家家常吃的食物。
李天琪的疑心大增,這個小店有鬼,女子不是真正的老板娘。他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盯著她,厲聲地說: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她女子的另一手掰著李天琪的手,不驚不乍,嬌嗔地瞞怨說:
“哎呦小哥!你弄疼我了。界石城你可知道?”
這不是假話。李天琪沒有鬆手,他狐疑地瞅著她,問她說:
“那又怎麼樣,說你自己的來路?”
女子生氣地扭動著身子,很不願意地說:
“高家豪宅,你聽說過沒有?”
聽說高家豪宅,龔鷂子不願意了。他不由得怒氣衝衝地嗬斥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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