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嗎?趙淑自嘲一笑,她也曾多次與人說過,報複一個人,自己動手是最傻的,但這傻事她做了!
當年顧重宣為避尚主,為高官厚祿,為他自己的仕途,竟柔情蜜意誆騙於她,騙情騙身騙利,當他立身朝堂與趙弼狼狽為奸,廢她父王,殺她女兒之時,她早已拋卻生前生後名,這傻事她是做定了!
這世間從來都不隻是以值與不值來衡量該不該做,當郝孑在太子最低穀之時,竟以‘你死對大家都好。’來扼殺太子之時,他們郝家就完了!
無數人馬都在追殺太子,然太子對郝家卻依舊信任,這份勇氣和真心,他們怎麼可以踐踏?
把心奉出去,得到的卻是被狠狠的踐踏在腳底,踐踏其信任還不算,還欲取其性命,一次害不成,還設多重保障,如此行徑,與之顧重宣相比有何不同?
她雖未曾掀開太子衣襟查看傷勢,但太子整個人生機全無,生無可戀的模樣,讓她心臟疼,疼得讓她窒息。
想起前世種種,思及太子被人舍棄被人背叛和那不知能否痊愈的腿,她的心一陣陣的疼,眼淚不自覺的落下淚,心疼死去自己卻還未為她報仇的華瑤,心疼太子尚未及冠之年,卻要受世間大部分人永不會受的苦楚,那腿就算能治愈,也須得重新打斷再接上,試問何人能受此苦楚。
“皇祖母,阿君知曉您心疼阿君,可太子哥哥太可憐了,您知道嗎?太子哥哥的腿需要重新打斷然後再接,他尚未及冠啊皇祖母,平日裡阿君不過是有個頭疼腦熱,您便心疼得不得了,但太子哥哥卻被人弄斷了腿,滿身傷痕,若治不好,將來無緣皇位不說,可能連命都保不住,郝家父子竟讓太子哥哥去死,讓他心死啊皇祖母。”
“您可知道,一個人在絕望之時最希望看到什麼?看到親人的關懷和安慰,可郝家人呢?不但讓我的太子哥哥去死,還想要得到他的金礦,您問阿君值不值,阿君無從回答,阿君隻想問皇祖母,有人殺我親人,踩他上位,我要以何胸懷去讓他好好的活著!若不以牙還牙,誅殺此獠,怎可解我心頭之恨!”
“我要以何麵目去麵對被他傷害的至親?至於名聲,阿君的名聲難道很好嗎?曾經我以禮相待掏心窩的對彆人好,可阿君得到了什麼?得到了嘲諷和謾罵,以及那汙濁的名聲,多少人在背後嘲笑,看,這個傻子!”
“若我以禮相待以誠示人換不來尊重和友好,何不讓我化為魔鬼,讓那些想要喝我血吃我肉之人,聽了我的名字就心驚肉跳,從此我走到哪裡,就再也不用看彆人輕視的目光,因為看驚恐的眼神就夠了,人生一世不過百年,我不求有人因我寬容心善而為我樹碑立傳,也不求有人感念我胸懷如海而以我為榜,我隻求皇祖母您,父王,太子哥哥,都平平安安,誰若敢欺負你們,我定不會饒恕她半分。”
有親人的地方即是家,在家人麵前,她也與太子一般,想放聲大哭一場,想要宣泄出心中的委屈和憤怒。
她知道親手處置郝孑父子,越了皇權,越了朝廷,也傷及她的名聲,但她趙淑,不後悔!
若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郝孑也照殺不誤!郝澤凱也照虐不誤,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才不枉太子受的那些苦!在他們決定背叛太子想要害死太子並付諸行動之時,就該知曉等著他們的是什麼樣的結局!
趙淑仰頭,眼淚已經布滿臉頰,巴掌大的小臉,有股不屈的氣勢,原本可愛靈動的雙眼也滿是憤怒和仇恨,讓座上的太子大驚,心中立馬心疼起來。
“哀家不是指責你,也不是讓你對那些小人寬容以待,是讓你放聰明點,你年紀小,還不懂得人言的可怕,小小年紀也不怕晚上做噩夢?太子受了苦,受了罪,他自己會為自己討回個公道,你何必插手?你想要保護太子,哀家很欣慰,哀家的孫女並不是冷血無情之物,但你要知曉,名聲於一個女人有多重要,今日你私殺國丈,對國舅施以酷刑,明日便有人敢說你蓄意謀反,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真是的,哭得哀家都覺得你沒錯了,就算你本意是好的,但也不可如此糟蹋自己的名聲,可明白?你這麼一鬨,哀家要如何才能洗掉你身上的汙名?也不知傳將出去沒有,真是愁人,下次不許如此胡鬨,再胡鬨哀家便收回你的那些人,看你還敢不敢胡作非為。”
心中那許多責備的話,在趙淑落淚的那一刻,她已說不出來了,左不過是覺得如此做法,將來名聲被人詬病罷了,皇家女本就不好擇婿,若有凶名傳出去,她要如何才能找到與她乖孫女匹配的女婿?
此時,太後的聲音緩和了許多,非大聲嗬斥,也非不鹹不淡,有了些許人情味,隻是她說罷看向霍丹蘭,“霍姑娘也覺得阿君沒錯?”
這意思便是責備霍丹蘭沒有阻止趙淑,若當時她出手阻止趙淑,事情可能便不會發生。
霍丹蘭磕頭,磕完頭,抬眸與太後對視,目光清澈如水,沒有一絲絲雜質,“敢問太後,您對昔年貴妃可是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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