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的一位老人,因為看著少秋可憐,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亦且有病在身,大山上的莊稼因為得不到耕種,都漸漸荒蕪了。老人素來樂於助人,這便到了夜裡,悄悄地上了大山,為少秋鋤著地裡的雜草。
而對於那些尚未開墾出來的土地,老人這便親自為之耕翻出來,到了明年,隻要下一場雨,便又是一塊好田也。白天不敢為少秋耕地,因為少秋之要讀書,被誤以為甚是會詛咒,因此幾乎到了人人喊打之地步。
荒村的人們放出話了,有敢為少秋耕地者,格殺勿論,而且死後不得入祖墳。因此,荒村的人們幾乎沒有敢為之說話者,縱使有,每每在說了話之後,這便被荒村的人們繩之以法,當場打死。
老人這才隻好是在夜裡,悄悄地上了大山,為少秋耕種一些莊稼,不然的話,這農時不等人,季節一過,莊稼就再也長不出來了呀。而到了夜裡,一個人呆在這大山上,尚且有些害怕,至於到底怕著什麼,一時又並不清楚。
正在乾活之際,忽然聽見身邊似乎有什麼聲音,可是這半夜三更的,除了自己,尚且還有何人敢於呆在此大山上不回家呢可能是風吧,老人這麼想著。
可是此時,忽然發現一大畫臉出現了,舉起一把鋤頭,當時就在自己的身上挖了一鋤頭。老人受傷了。
可是,一時也不怪人,這大山上有的是鬼,自己孤身在此,被鬼打,那也是不可避免之事情。雖然是受了傷,可是老人頑強的意誌使之並不放棄為少秋耕田,這便又略處理了一下傷口,便又低著頭忙碌起來了。
那打人者此時呆在一邊,看了看,發現那鬼沒有死,一時也是沒有辦法了。打人者,亦即花伯,這便也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既已出了口惡氣,這便也不想呆在這大山上了。
直到在那“鬼”身上挖了一鋤頭,花伯才知此人並不是鬼,而是一位老人。可是幫著這少秋的人,依律該斬,一時打了他,這也並不算是冤枉了人,這便又坐在自己的天井,輕聲地哼起歌來了。
此事最終還是讓人知道了,一時荒村到處在搜尋著這位老人,不將之繩之以法,不把這老家夥打死了,荒村的人們便似乎永無寧日了。人們這便湊在少秋屋子門前,問他何以要請一位老人半夜三更之時在大山上耕地呢
少秋說自己不知道此事,不然的話,肯定得好好地感謝人家。此時荒村的人們,因為少秋之讀書,本來不過隻是讀一些算術書,可是卻讓彆有用心的人,比如狗爺輩利用了,說少秋之讀書不過是在詛咒。
而少秋也真是的,千不該萬不該去讀什麼英文,這書讀出來的話,人們幾乎一點也聽不懂,一時頗有些人想歪了,說此乃邪書,與上古邪術大相徑庭,聽到這讀書聲的人們,幾乎沒有一個會有好的下場。人們本來不信的,可是狗爺輩天天說,年年道,一時不信也得信了。
為了徹底把少秋打倒,不再使之念出咒語似的話來,不然的話,荒村的人們幾乎可以說是到了惶惶不可終日之地步。就怕自己萬一哪一天弄不好,無端摔落懸崖或者是泅水之時淹死了,而少秋又並無老婆,屆時自己死了,自己的老婆還不得與之睡在一起了
因此之故,荒村的人們對此少秋之仇恨,那是比天還大。一時誰也不敢幫他,那怕是一些聖人,見了少秋,亦得啐罵不已,甚至無端說他壞話。
此時人們聽說有人膽敢幫著這少秋在大山上耕地,一時群情激憤,莫不欲打死那個助紂為虐為虎作倀者。可是,老人因為是在夜裡,縱使是花伯亦看得不太清楚,因此之故,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這天,花伯又呆在自己的屋子,本來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再者說了,無端打傷了一位老人,這一時心情也是相當之不好受。仔細想來,那位老人可是在做好事呀,可是自己何至於把人家打傷了呢
一時頗覺得自己不是個人,可是當時也是看錯眼了,尚且以為是鬼,不然的話,何至於打人呢一時趴在桌子上,不住地長長地悵歎不已,早知那是人,就是肚子痛破了,也不會打人了呀。
正在這麼胡思亂想之際,荒村有人走上門來了,說是想請自己出去開會。花伯平生從來沒開過什麼會,此時更是不想去,因為自己做出來的事情真是相當之醜,一時有何顏麵見人呢
但是,人們終於還是把花伯請到會場了,他的事跡早已傳開,都說他打得好。聽到人們這麼說,花伯一時心情大好,原來自己不過隻是打壞人呀,那還有何想不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