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馮大爺怔怔地坐在自己的屋子門前,剛剛落過一陣雨,炎熱的夏天,到了這時,漸漸變得不那麼熱了。
到了這種時候,馮大爺不複往日之強健,行動不便,那也是非常明顯的,看著人家成雙成對兒孫滿堂,馮大爺隻能是不住地長歎幾聲而已。雖然是到了老年,可是馮大爺對緋緋的想念,並沒有隨著歲月之流逝而淡去,相反,那種刻骨銘心的思念似乎還濃鬱了些。
可是,過去了這麼多年了,當初的那個非常美麗的緋緋,那個舞姿曼妙,婀娜多姿的緋緋,卻似飄去之白雲,根本就再也看不到了都。
這使得馮大爺頗為傷心,與此同時,也非常掛念,不知身在異國他鄉的緋緋,到底活得怎麼樣,會不會到了深沉的夜裡,也會深深要把自己想起呢?
關於緋緋的消息,馮大爺天天觀注,有說不在人世了,有說遠嫁他鄉,亦有說根本就不存在這麼個人……到底如何,一時眾說紛紜,也沒個定論。
可是,馮大爺對緋緋的愛,那是相當深沉的,縱使過去了六十年,那又如何,依然戀戀不忘,想再度與之去小河邊散散步,或者是坐在一株槐樹下,談談日常,聊聊人生。
卻不成,等待時間之久,幾乎是曠絕古今的存在,不知多少人勸說過,叫他放棄,另尋對象,早日成家,以延續血脈。可是不成,作為癡情人士,馮大爺斷然拒絕,甚至不肯聽這種話,為此而打破過一人的腦殼,原因之一便是太多嘴多舌了,似乎玷辱了他心中的天使緋緋。
到了這種日暮途窮境地,人生之落魄,與馮大爺相比,幾乎無人能出其右,時常有人造訪過問,非要為他物色一個女子,一個不怎麼聰明的女人給馮大爺。人們這麼做的目的非常明白,怕馮大爺會對自己的女人起一些不好的念頭,縱使是年紀老了,防範之森嚴依然如故。
“我不會去禍害你們的女人,沒有必要為我去找一個傻女人……”馮大爺老是這麼說。
可是,對於馮大爺的狡辨,人們根本就不會去聽,一致以為,無論如何得為他物色一個女人,那種男人們不要的女人。對於這種行為,馮大爺非常反感,往日之赫赫有名人士,到了此時,已然是衰老得不堪,再也無力去抗爭什麼,幾翻權宜,如若不答應了,恐怕會被活埋。
“要麼活埋,要麼去娶一個傻女人!”人們異口同聲地這麼說。
“這……”馮大爺本來想站起來與之對打,可是今日之馮大爺較比之前,已然是不可同日而語了,渾身力氣之小,簡直了,風一吹幾乎就要倒下了。
“答不答應?”人們質問著馮大爺。
“好吧。”馮大爺隻好是應承下來了。
……
成婚這天,瓦匠的女人也側身其中,渾身上下一片不堪,極其肮臟,似乎有幾年沒有洗過了的那種。聞到瓦匠女人身上的味道,前來祝賀的人們紛紛回避,有些直接就嘔吐不止。
馮大爺看到瓦匠的女人為自己張羅婚事,知道大事不好,眼淚奪眶而出,竟然是老淚縱橫。本來想趕走瓦匠的女人,這麼隆重的婚禮上,如此莊嚴的時刻,怎麼會有瓦匠女人顯身?
可是,馮大爺根本就奈何不得瓦匠的女人,一看到馮大爺來了,瓦匠的女人屁顛屁顛地跑開了,躲過了馮大爺的追打。而馮大爺呢,畢竟是年事已高,渾身上下一片衰憊,腿腳不太靈便,稍微被一塊小小的石頭一硌便摔倒在地,久久不能爬起來。
馮大爺一時昏厥過去了,在自己成婚這天。而抬馮大爺的人們之中,赫然有瓦匠女人的身影。
無奈之下,馮大爺隻好是躺在自己破敗的床上,一切的一切,隻能是交付給瓦匠的女人去張羅了,其他的幫閒的人們,本來打算遁去,離瓦匠的女人越遠越好。可是念及馮大爺平日裡的好,隻好是捂著鼻子,強忍著那種臭得不堪的氣味,穿梭於人群之中,儘己所能,為馮大爺張羅著婚事。
躺在床上的馮大爺,一看到瓦匠的女人出沒,便無論如何要爬起來,想把她趕走,不可玷辱了自己的婚禮,因為馮大爺對於這種人生大事向來是看得非常重的,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到了這種年紀才成親。
可是,似乎無法趕走瓦匠的女人。當馮大爺剛剛從床上爬起來,那瓦匠的女人便逃之夭夭,摔斷了腿的馮大爺根本追之不上,沒有辦法,隻好是睜著眼睛看著瓦匠的女人出沒於自己的屋子,熏染著家裡的那些比較名貴的陳設。
這種相當隆重的日子裡,馮大爺甚至熏了些檀香在屋子裡,目的不過就是為了能使前來祝賀的人們有個好的心情。可是有了瓦匠的女人,那種檀香根本就不管用了,整個空間,幾乎都散布出一種怪怪的味道,聞之者,莫有不感到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