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受到了鼓勵,乘勢說道:"孫承宗為人柔軟,袁可立為人剛強。以孫承宗輔,袁可立為次輔,正可以相輔相成。
兒臣也不喜袁可立,但隻是用他做事,隻要他把事情做好了,他這個人討不討喜又有什麼要緊的?曆來會做事又討喜的人很少。"
朱翊鈞微微頷首,"那就這樣吧。"
這兩個人選確定下來了,常洛心下大安。
孫承宗、袁可立得到詔令都十分意外,兩人照例要到宮中謝恩。
朱翊鈞對袁可立抱著幾十年的陳見,不願意見到他,就傳旨免了。
孫承宗寫了一封條陳。
第一條就是嚴邊事,把平息建州之亂作為朝廷的頭等大事。
圍繞著嚴邊事,提及了很多相關問題。
首先就是清償欠餉,圍繞著清償欠餉,又談及更多問題。
總之就是抽絲剝繭,條分縷析,事事有緣起,件件有著落。
自從張居正死後,朱翊鈞再沒有看到過這麼簡單明了的條陳了,充斥案頭的,淨是些空洞無物的車軲轆話。
朱翊鈞接連看了兩遍,聖心大悅,召孫承宗到西暖閣中相見。
同為輔臣,孫承宗得到了召見,而自己沒有得到召見,袁可立自然知道其中緣故,對孫承宗說道:
"稚繩兄有了麵聖的機會,還是要提一提礦監稅監的事,那些人為害地方實在太烈了。內帑雖然一年雖然多了幾十萬兩銀子的進項,可是太倉寺、太仆寺的進項卻少了二三百萬兩,連國本也動搖了,實在是挖肉補瘡的不智之舉。陛下天資英睿,如此弊政卻延繼了幾十年,海內怨望,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孫承宗道:"禮卿兄言之有理,我也是這麼想的,有機會我一定會勸諫,但這一次肯定不行。"
袁可立問道:"為什麼?"
孫承宗答道:"欲速則不達。為了這件事,貶謫了多少禦史言官?我一上任就為這事犯顏直諫,除了惹陛下嫌惡之外,能起什麼作用?"
袁可立問道:"稚繩兄就忍看那夥太監禍害地方嗎?"
孫承宗答道:"忍看又能怎麼樣?不忍看又能怎麼樣?當初你犯顏直諫,海內稱頌,換來的卻不過是賦閒二十幾年。你我如果想做事,首先就要坐在位子上,如果連自己的位子都保不住,哪裡有機會做事?"
被貶的二十幾年裡,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常常因此而生出馮唐易老、李廣難封的怨恨。
可是不管怎麼樣,這二十幾年的光陰都是白白虛度了,當初黯然離京時正年輕,如今再回來時已經鬢發儘白了。
孫承宗說道:"禮卿兄若有條陳,我可以代為呈上。"
袁可立從袖中取出,遞了過去。
孫承宗看了一遍,說道:"禮卿兄,這樣的條陳遞上去,除了惹惱陛下之外,又有什麼好處呢?你的心太切,辭太烈,還是改一改吧。"
袁可立伏在案上磨蹭了足足一個時辰,也沒寫出幾句話。
孫承宗笑道:"到底是老了,老秀才比不得當年小秀才文思泉湧了。"
袁可立苦笑一聲,奮筆疾書,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寫了千餘言。
孫承宗看了一遍,笑道:"這就很好麼,將來就這樣寫,保你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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