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茂很讚同這個做法。
當年在鄉下,他師父也給人做過小手術,但因為消毒設備不完善,導致病人平白受了不少苦。
現在有廠醫院的手術室和各種醫療設施,不僅會省去他不少麻煩,更是給小劉多了一層保障。
五月初,許二茂在軋鋼廠和居委會的幫助下,辦理好轉診證明,以一名醫生的身份,踏入廠醫院。
廠醫院的手術室很普通,除卻幾台儀器和頭頂上的無影燈,與其他單人病房沒什麼區彆。
當然,時代的局限性注定了大部分醫療設備並沒有二十一世紀那麼完善。
居委會幾位領導等在門外。
許二茂進門換好衣服,小劉已經坐在了病床上,旁邊站著三名廠醫院醫生。
其中一位就是之前給小劉接骨的主治醫師,馮勇軍。
馮醫生看起來四十多歲,他冷眼瞧著,心裡實在不認同許二茂的做法。
把骨頭敲斷再重新接上,其中出現任何一丁點小問題,患者就不僅僅是要瘸腿。
更有甚者會麵臨截肢!
剛才他趁許二茂沒來,對小劉講清了利害關係,可誰知道這傻孩子就跟著了魔似的,認定了許二茂。
一位男科醫生,能懂骨科嗎!
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他們怎麼跟上麵交代。
無奈地歎了口氣,馮醫生隻能給另外兩位醫生使了個眼色,一旦出現問題,第一時間把許二茂趕出手術室。
許二茂能感受到那三人的情緒,但此時,他最關注的還是小劉。
小劉是他能否徹底擺脫即將到來的浩劫的關鍵。
更有可能是他未來能否發展起來的一根支柱。
畢竟醫術再好,也是從一個病患轉移到另一個病患。
要想擺脫“服務”這兩個字,總要朝另一條線上發展。
他們許家,錢上可以努力,但注定與政治無緣,要想掙更多錢,並把掙的錢牢牢握在手裡,就得與掌權者接觸。
小劉的父母就是上天給他的機會。
隻要施恩與小劉,便是平白多了個靠山。
許二茂手背傳來觸感,他收回思緒看過去,小劉正盯著他,眼裡儘是恐懼與擔憂。
皺了皺眉,許二茂反手握住他:“怎麼了,咱們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不害怕嗎?”
“我”
小劉隱晦地瞥了眼馮醫生,顯然,馮醫生的話對他造成了不小影響。
跟截肢比起來,跛腿好像更容易讓人接受。
許二茂順著他的視線掃了一眼,轉而緊緊握住小劉的手。
幾年的蹉跎讓這位青年沒怎麼長個子,整個人看起來小小一隻,身上更是沒什麼肉。
許二茂的手心甚至有被骨頭硌到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