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李平陽笑不出來了,愣了好幾秒追上去幾步:“你!大人這是變著法兒說我是累贅!”
聽到這番控訴,方才還繃著一張臉的張峒道終於忍不住噗嗤了一聲,嘴角笑出一顆小虎牙:“沒有的事情,在下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兩人就這麼說著話一路走到村北麵的私廟,於家村北麵過了河的地界整體上的結構是一個相對規整的正方形,北麵背倚著一座不知名的荒山,東西均是茂密的深林,唯一可以進入村落的就是南麵的石橋。這裡一共有三十多戶人家的房子,房屋相對規整的排布在村中間的大路兩側,而路走到儘頭就是於家村的私廟。
私廟從外麵看起來比起村裡其他房子要雄偉開闊不少,畢竟是供奉村裡長輩牌位,商議大事的地方,房屋看起來在村中一堆土屋子裡麵瞧著鶴立雞群。張峒道站在外麵,用腳指了指已經飛濺到屋外的幾點血跡:“我昨天便存著一點疑惑,怎麼想都覺得十分古怪。”
“依照大唐的律令,這於家村幾乎全部從事那種怪力亂神的行當,根本不能修建私廟。而且這於家村看著並不富裕,修建私廟的村子,要不是村裡出了大富大貴的人家,要不就是村裡各家各戶聯係格外緊密。這於家村跑得天南海北、做的都是占卜算卦、尋墓搬屍,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能建立起私廟的村子。”
張峒道這麼說完,李平陽也覺察出些問題:“依照大人所言,這村子還真是處處透著邪門啊……”
走進祠堂,李平陽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接近二十尺高的房梁,,灰白色的牆壁上炸開一攤又一攤的褐色痕跡,這種大麵積的創傷,這種混亂不堪的痕跡昭示著這裡發生過如此慘烈的一場混戰:“濺得好高啊……”
“不用怕。”張峒道蹲下來開始找東西,還不忘安慰李平陽一句,“許夫人,你能幫我記錄下這裡的情況嗎?就像之前你記錄我們盤問宋掌櫃一樣。”
李平陽點點頭,在祠堂門檻外坐下取出包袱裡的蒜頭筆,用隨身常備的墨汁稍微潤濕筆尖後伏在門欄外問道:“我要怎麼記錄呢?”
張峒道自己走進祠堂翻找起來:“先記錄一下位置,事情應該發生在一個月前,案件類型就暫時先記錄為於家村多人械鬥。具體情況我等下告訴你。”
李平陽坐在門口,一邊寫一邊念出來給裡麵的張峒道聽:“地點,烏江縣百憂鎮於家村北麵村中私廟內,時間,目測為乾元二年六月十五日前後,案件,於家村多人械鬥……還需要記錄彆的嗎?”
“嗯,先記錄一下現場預估有三……這是什麼?”
忽然,祠堂內張峒道的聲音似乎被什麼發現打斷了,李平陽放下手中筆,有點好奇地起身走入門內:“大人,您怎麼忽然不說話……”
張峒道走到了供奉牌位的神龕背麵,而在那裡貼近地麵的地方,褐色的陳舊血跡赫然在石壁上留下三個字——美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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