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個病號走到門口的時候,隔著門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輕快的《將進酒》歌聲,聲音倒是活潑清脆,就是那調子怎麼聽怎麼覺得奇怪,似乎有些跑調。唱到高處的時候,那聲音忽然劈了叉,隨即隔著門傳來一陣咳嗽,夾在期間的還有些霹靂乓啷金屬相撞的動靜。
張峒道和陳坷遠對視一眼,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搖搖頭,神態帶著幾分狐疑。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啦啦啦~唯我太白留其名~噫籲戲!”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歌聲,就這麼東倒西歪地越靠越近,跟著輕快的腳步和晃動的琳琅作響,最終停在了門的另一頭。
“五花馬——嗯?”門拉開的瞬間,李平陽直接和站在門口的張峒道打了個照麵。她瞪著眼鮮活又精神十足地抬起頭,本是彎月似的的一雙眼睛,此刻難得瞪得圓溜溜的,水汪汪貓眼珠似的眼睛轉了轉,目光落在張峒道身上,“大人?您怎麼起來了?”
張峒道一時說不出話,隻是低頭看著李平陽。
她臉上乾乾淨淨,還帶著些剛剛勞作完的汗漬紅暈,下巴上倒是貼著一大塊藥膏,也不知是在哪裡傷到了。
李平陽手肘上挎著個蒙藍布的籃子,背上馱著一大袋釘釘掛掛的東西,麻繩和粗布將背後巨大的包袱牢牢綁在她身上,隔著粗布料隻能勉強看出應當是重量不輕的鐵器。
大約是發現了張峒道注意到她背後的東西,李平陽汗淋淋還透著紅的臉上瞬間露出驕傲的笑容,轉過身炫耀一般給裡麵的一眾傷患展示了她背後的收獲:“這是我們在祠堂發現的那些械鬥用的農具,我都背回來了,是不是很厲害!”
裡麵的五個人毫無反應,李平陽一腔熱情跟淬火鋼被潑了冷水似的,半點沒回應不說,幾個人表情還各有各的嚴肅,連蔣大臉上也沒有什麼笑意。
“……各位大人,為什麼不說話啊?”李平陽見幾人都沒有回應,有點委屈地從左看到右,帶著些不服不忿小聲地抱怨起來,“挺重的呢,我背回來花了好多功夫……你們都不稍微誇我一句嗎?”
“你,你就這麼自己回了於家村?”最後還是張峒道先反應過來,一邊緩緩往旁邊挪,一邊幾乎是痛心疾首地說道,“我們差點死在那裡,你扭頭就自又去了一趟?你都不擔心那些刺客再來一次嗎?”
李平陽撓撓臉頰,閉著嘴扮乖不說話:她倒是想著去會會那些刺客呢,可惜這次去還真的是一個人都沒遇到,彆說刺客,連個死人都沒看到。
“你!”張峒道的目光落在李平陽下巴覆著的紗布上麵,急匆匆地問道,“你的下頜怎麼了?是誰傷著你了?你有沒有遇到他們?”
——這個下頜才不關那些刺客的事情!分明你才是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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