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張峒道似乎沒有意識到兩個孩子的重要性,李平陽連忙開始旁敲側擊:“大人,民女剛剛跟那小孩說過話,剛剛那個大孩子說,他好像看過吃人的人?”
張峒道也被嚇了一跳,轉過頭疑惑地看向李平陽:“吃人?”
李平陽點點頭,抱著胳膊露出有些怕的表情:“方才那孩子說起這些的時候,民女便想到了第二個案子裡那些烹煮過的人肉……隻是想著便覺得心裡惴惴不安。大人,您說該不會?”
張峒道眉頭蹙起,示意李平陽跟他先去正廳。
正廳裡麵已經上燈,陸載坐在桌邊伏案研究卷宗,見到張峒道帶著李平陽進來,麵上略微露出幾分意外:“大人,許夫人這是?”
“陸先生不必多問,我們查到的事情和許夫人講明白便好,今後她負責案件記錄,要是她不知道原委,難免會出現各種偏差。”
陸載點點頭,也沒有繼續反駁,隻是示意兩人靠近一些:“許夫人,今日我們閱讀的卷宗乃是一個多月前關帝廟內無頭男屍的那一樁。在卷宗之中,我們發現了幾個細節很是值得注意,既然大人授意,在下便講給夫人聽:首先就是那顆不翼而飛的人頭。”
陸載翻了幾頁記錄,指著上麵的一行字給李平陽看:“夫人請看,這位魏無命副將的樣貌記錄如下,他豹頭虎頿,皮膚黝黑,環眼濃眉。而最為關鍵的可辨識此人的特點,便是他在馬嵬驛兵變中被割傷了臉頰,留下一道兩寸多長的粗獷傷疤,傷疤上方從鼻梁山根處斜向下一直延伸到顴骨下方耳垂邊上。”
在陸載的描述裡,一個熟悉的人臉漸漸出現在李平陽腦海裡,她不由得看向張峒道,神態裡帶著幾分惶恐:“不會吧?”
張峒道點點頭:“不錯,你昨日帶回來的人頭雖然已經趨於腐朽,麵目幾乎不可辨認,但是這幾個特點卻都能吻合上,尤其是臉上的傷口——你在水邊挖到的應該就是魏無命的頭顱。”
“魏無命的頭在……於家村水邊?”李平陽略思索片刻,吸了一口氣,“這不正是兩起案件連接之關鍵嗎?這於家村中失蹤的村人必然和關帝廟之案有關啊!”
“不錯。”張峒道點點頭,目光中透出些欣賞之意,“多虧夫人回去尋找,這頭顱可真是關鍵之證據啊!”
陸載跟著點點頭:“不錯,但是倘若隻有這一顆頭顱,難免孤證不立。”
李平陽瞧著陸載臉上神采奕奕、嘴角帶笑,不由得跟著笑起來打趣道:“陸先生這表情可不像是遇到孤證不立的樣子,看起來是又發現了什麼?”
陸載暢快地拍案笑道:“夫人聰慧!另一重發現總算是將兩件事情織入一張網之中——這位魏無命將軍自回到長安便請辭龍武將軍,帶著些親近仆人告老還鄉。然而他將家中老幼送回許州後,卻隻身前往和州,最終落腳在烏江縣。”
“這,這位魏將軍看起來也並非喜好山水之人,為何辭官後獨自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