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來過長安,這可是不得了的線索。
雖然沒有指向梨香的死,但是卻似乎與和州那些密密麻麻的“菜人”有關係。
這麼一個殘忍的食人魔,難不成當真來長安傳道嗎?
張峒道隨即感到不對勁,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放不下和州這一連串案子,拽拽自己的發小好友郭映:“這和尚,我認識?”
“你認識?”郭映此時還不疑有他,畢竟張峒道此去和州辦了幾個月的案子,認識些和尚也不奇怪。
不過他見到張峒道表情有些古怪凝重,這才慢慢反應過來:“這和尚什麼來頭?難不成是那個被火燒毀的白龍廟裡麵的僧人?”
張峒道搖搖頭,克製住心中不少奇怪的發散與思考,努力讓自己專注於眼下:“賢弟,你可還記得那清虛和尚的麵貌?”
“我這人素來不喜歡論經辯道,隻是聽說他去宮裡講了佛法,故而才去看了看熱鬨。我當時看得並不清楚,隻記得那和尚很胖,似乎胖作一堆肉山。我當時回到家還和三哥調侃,說這和尚肯定不是吃素的,他看起來身上的油都像要透出來了一樣。”
郭映說罷,大約是想起來那一天的情形,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走路也是每一步都很沉悶,就像是把石頭砸在地上似的。不過府上的侍衛後來跟我說,那和尚的步伐聽著厚重有力,可能是習武之人。怪哉怪哉,一個吃肉習武的和尚,真是一點也不阿彌陀佛。”
張峒道的心幾乎沉到水底,他此刻已經徹底確定了那位從和州來的清虛大師正是那無名山寺的主持清虛和尚:“……賢弟,你知道我是在何處認識此人的嗎?”
“何處?”
“杜家往烏江縣去的山路上有一座無名山寺,那山寺名為禮佛之地,實則為搬屍匠交接‘菜人’的地點,在杜家受審後,我們徹查了那座山寺,發現了起碼七十具還沒有處理的屍體,和兩具已經處理好但是並不知道要送往何處的‘菜人’。”
郭映那天嘻嘻哈哈地聽完了這一通故事,端的就是一個事不關己,但是眼下再聽見不由得生出些毛骨悚然的感覺:“……那清虛和尚該不會就是?”
“和州、臃腫、習武。你的描述和那位李夫人的描述完全一致,我想來到長安講經的清虛和尚應該就是眼下失蹤生死未卜的那個寺廟主持。”
郭映一陣頭皮發麻,想到自己曾經見過這人不禁覺得作嘔:“那個吃人的妖怪和尚?居然就在幾個月前才來過長安?這,這人能講什麼佛法?”
兩人霎那間都頓住了,郭映莽撞些,下意識開口繼續道:“壞了,壞了!這人不會是來……”
張峒道匆忙捂住他的嘴:“不能再說了,不能再說了!”
——清虛進京之後,停留最久的地方是皇宮,除了麵向長安百姓的兩場開壇說法之外,清虛幾乎沒有去過其他地方。他留在京中僅僅二十多天,其中半數以上時間在大慈恩寺向寺內高僧請教佛法,幾乎足不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