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張峒道喉嚨一哽,隨即咬牙切齒起來,“你,你還打趣!”
李平陽連忙擺手做無辜搖頭:“沒沒沒,我怎麼敢呢?私相授受那可是忌諱,你讓我帶你走我怎麼可能不去見見你那位千金之軀的姑母呢?”
“你瘋啦!”
張峒道在那無邊際地荒唐中甚至生出些許過分的冷靜:“你還要見皇後?你是不是覺得大明宮是你家開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怎麼啦?家父當年不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那不一樣!李太白當年是來做官自薦的,你來做什麼啊?”
“我來偷人啊。”李平陽戳了戳張峒道的胸口,“我把你帶走,總不能一聲招呼不和你姑母打吧?我還預備著帶點新鮮水果呢。”
張峒道瞠目結舌:“你到底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
李平陽原本已經打算站起來了,聽他這麼說又蹲下來跟他開始算帳,表情都難得認真了一些:“我不跟你開玩笑,但是我現在不明不白把你帶走,你說宮裡會不會找你?”
“這……”
“眼下你什麼都知道了,你知道菜人的事情,也知道這種宮闈醜聞,眼下你莫名其妙失蹤了。換做你是你姑母那個位置,你說難不成你跑了就跑了?都不帶抓一下的?”
張峒道一腔熱血被潑了半冷,想起現實的情況,這才低下頭:“那,那要怎麼辦啊?”
李平陽坐在地上,手臂撐著膝蓋歪過腦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山人自有妙計,不要著急,不要著急。你就是這麼心急才會那些個老謀深算欺負的。”
冷靜下來的張峒道,神情多了幾分憂慮,他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又忽然閉上嘴,許久不說話,隻是盯著李平陽,眼光斑駁地落著葉間的月光。
李平陽瞟一眼,掐了一杆蘆葦,手掌抵著下巴笑:“乾嘛?”
“我,是不是隻想著自己了?”
李平陽眯著眼睛一笑,卻也對這話不意外:“什麼意思呀?張大人要是舍不得長安城的榮華富貴就直說,我可不攔著你拜官封侯。”
張峒道瞪了她一眼,眼裡委屈藏不住:“混蛋。”
“逗你的逗你的,怎麼還能急眼呢?”李平陽用肩膀撞了一下張峒道,“彆的你彆問,你就說想不想走吧?江湖的日子可沒有那麼輕鬆哦。”
“我不是舍不得這些享受,我難過此生壯誌難酬。”
張峒道說著,低頭歎氣:“但是,一個這樣的朝廷,一個這樣的人間,我所想的太平盛世當真存在嗎?我大唐的子民在我大唐的疆域內受我大唐官吏的戕害,然而卻無人做主。一想到烏江縣那些事情,我就覺得,這個官不做也罷!”
李平陽了然地笑了笑,拍了拍張峒道的肩頭:“那你既然決定了和我走,也算踏上一條不歸路,也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不過,走可沒有那麼輕鬆哦,畢竟一來,你活著想要離開本來就不容易,二來,你雖然放棄了,但是我可沒打算這麼悶聲不做響地離開,不鬨出點動靜也太對不起我舟車勞頓這些天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