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叫駐月覺得寒冷無趣的秦宮,在此刻似乎因為嬴政這一抹不知意的溫和,才逐漸開始蔓延溫度,冬日的秦宮裡,終於不覺寒冷。
那幅單調沉悶的水墨畫,似乎也終於暈染出了明亮的色彩,如同湖麵的漣漪,一層層往外擴散著,令人無法忽視。
陪著嬴政走過及冠,走過弱冠禮的手串,見證了他登上帝位,誅嫪毐,囚趙姬,殺呂不韋,又見證了他滅韓的壯舉。這麼一串意義重大的鏈子,就這樣到了自己手中。
“我還求個恩典……”
駐月握了握手中的琉璃珠,心底開始蔓延出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情感,溫熱的暖意,細小到難以察覺,卻在此刻不斷撞擊著內心深處。
“姑娘,今日君上的賞賜乃是天大的恩典了,你怎可再提呢?”
李善全驚恐地勸阻道
“若是貪得無厭,恐惹人嫌啊!”
“無礙……”
嬴政笑了笑,似乎也意外她還敢開口討賞。
“你說便是。”
瞧嬴政沒生氣,駐月便大著膽子說道
“奴婢想叫君上替奴婢尋一個人。”
“何人?”
“是來秦路上走散的,他叫王巡。”
“他是你的什麼人?”
嬴政抬眼問道。
“是……”
如今可是伏越的身份,自然也要給王巡一個合理的身份才是,可千萬不能暴露了。
她眼珠子一轉,連忙補充道
“是奴婢在伏國的宗室,他原是護送奴婢來秦的,可誰知半道遇暴雪,車馬在荒野難行,他便替我禦馬,誰知遇險,馬車差些滾落山崖,可憐他不慎跌落馬車,不知所蹤。”
“可叫人尋過?”
嬴政問的有些不以為意。
“尋過……待雪停便去尋了,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雖已入秦,可王巡仍不知所蹤,若伏國宗室問起,我又該如何交代呢。”
“你要孤派兵替你去找?”
嬴政又拿起竹簡看了起來,與方才的溫和相比,現在的模樣倒是嚴肅多了。
“倒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就在秦廣貼告示,望他看到能來見我,我隻求他仍平安就好,不做其他。”
嬴政想了想,才對李善全說
“叫人在鹹陽城內廣布告示,若有人來尋就通告給她吧。”
今日得了寶貝自然高興,可此物意義重大實在不能張揚,隻能揣懷裡暗自竊喜,從嬴政那兒出來經過荷花池,瞧見方才已走的鄭良在亭內賞雪。她似乎特意在等駐月,見她過來連連招手。
“娘娘喚奴婢何事?”
“倒也沒什麼事,瞧你過來便想同你說會兒話罷了,你可有急事?”
鄭良雖為妃子,卻不是傲世輕物之人。
“不,今日閒散,倒也無事。”
兩人相視一笑,便在亭內一同賞雪。
“秦宮奴才雖多,可若要找個投緣的實在太難,這不……我剛覺得與你有緣,想把你安排到我宮中當差,沒成想剛向君上開口便被駁回了,看樣子……與你有緣的不止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