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背負著自己國家命運的人,是注定不會有伯牙絕弦那般深刻的友情的,嬴政追尋的過往,早已在兩國的戰亂之中化為廢墟,僅憑懷念,是無法再續過往美好的。
從前便是從前,成為了記憶便沒了分量。
“孤這一步一步走來,殺出萬丈血光,將秦國帶到如此強大,可不是靠著像你這樣去求著其他國家放過秦國,他們會放過秦國嗎?難道孤放了燕國,你們燕王便會放過秦國嗎?孤怎知哪天他不會反咬一口!!孤可賭不起!”
嬴政的聲音擲地有聲,在殿內回蕩著,充滿了怒氣與絕望,嚇得那訓禽師手中的笙都摔落在地!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訓禽師磕頭磕得砰砰直響,才稍稍緩和了這兩人之間的火藥味
“孤未叫你停,你敢停?!”
嬴政再度怒斥道,那訓禽師嚇得連忙揀起笙,再度吹奏了起來。
燕丹搖著頭,又是笑又是感歎
“我從來也沒想過你會變成這樣,不……或許,你原就是這樣的人,野心勃勃,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不是你變了,而是我看清了……”
燕丹為了求和千裡迢迢而來,卻被昔日舊友無情拒絕,對他來說也不好受,放下所有尊嚴的求全,到最後隻是一場笑話罷了。
他做楫道
“我已知秦王之意,此後秦國與燕國,就各自安好吧,我不會再奢望你會放過燕國,告辭……”
燕丹不顧嬴政神色,果斷轉身推門而去,徒留了嬴政一人在殿內。
嬴政望著昔日的朋友,再無半分朋友之意,原來他不是為敘舊而來,隻為燕國而來,如果燕國無礙,他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再來看我了?
嬴政呆呆地望著燕丹越走越遠,立在原地隻覺痛徹心扉!
方才兩人言辭犀利,鬨了個驚天動地,在場的奴才早就嚇傻了,這會兒宴席散去也不敢亂動,生怕惹怒了國君掉腦袋。
“君上,君上……您要保重身體啊!”
駐月見嬴政臉色不妙,連忙上前扶住他。
“君上,要不要早些歇息了?”
嬴政隻覺渾身無力,渾身一軟,便倒在了駐月那瘦小的肩頭。駐月一吃力,差點扶不住他,眾人見狀急忙趕來幫忙,又一陣手忙腳亂地將國君扶到殿內安歇。
待靜下來也已是夜半。
“君上可服藥了?”
李善全見國君臉色蒼白地臥在床上緊閉雙眼,不免擔心
“公公您放心吧,方才君上已經服了藥,這會兒算是安睡了,您也去歇息吧,今夜我會守著的。”
駐月坐在床頭,正擰了冷帕子敷在嬴政額頭。
李善全瞧著直搖頭,又歎道
“尋常這種事,國君都不會親自相迎的。這燕國太子看著溫和,沒曾想膽子如此大,竟把咱們的國君也給氣倒了!”
“太子現人呢?”
“已經安排了去清明殿休息了。”
駐月想了想,又說道
“若這幾日燕太子還有事,就叫相國大人見他吧,這兩人一見麵就大眼瞪小眼的,彆再把氣氛弄更壞了!”
李善全點點頭回應。
待眾人都退下了,這才氛圍才真的靜了下來。
駐月瞧嬴政神色憂鬱,一副昏睡模樣,怕他今天多飲酒身子不適,又起身替他去擰冷帕子。
“彆走……”
誰知嬴政忽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臂。
“陪孤一會兒,哪裡都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