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了?”
駐月不明嬴政的怒點,自己從天黑後一直在春遙殿,連屋子都未出過,哪裡惹了他跟鄭良卿卿我我,要他半夜追上門來罵。
“您在鄭妃娘娘那兒吃了閉門羹可不要怨到我頭上來,我可沒惹著您。”
“孤是問你今日為何要叫孤去見太後!你明知孤不願提,卻還是說了!這是為何?!”
兩人語氣都衝,嬴政這一番不明所以的指責還真把駐月給激怒了,也不管眼前是否是國君,隻見她忽一扯嗓子,比嬴政的聲音更是高了好幾倍。
“這也能是我的錯嗎?太後是您生母,如今病重要您再去看最後一麵是錯的嗎?縱使從前太後做了種種錯事,但如今她隻是個手中無權的孤寡老人罷了!臨死前要見兒子最後一麵有錯嗎?!您自己還未聽我把話講完就氣呼呼的跑了,我未跟您計較已是開明,怎還……被您劈頭蓋臉訓了頓,真叫我冤屈!”
見嬴政不語,駐月又再度“罵道”
“這不是尋常有來有往的見麵,是生死之隔,您不會不懂吧!若此次不去見她,這一生都再也見不到了!”
這一生都再也見不到了。
這一句話叫嬴政痛苦不堪,他發現即便母親做了種種錯事,甚至想讓自己死,可臨了最後……他仍無法拋開血緣不理這個罪孽深重的女人,方才問鄭良,也隻是想尋個合理的借口去看她。
“君上……”
駐月喚了聲
“您不明白嗎?我的意思不是挖開您的傷口窺探,而是希望您在太後最後彌留之際與她冰釋前嫌,我明白您的,若是連最後一麵都未見到,您必將痛苦傷心,我不想看到您難過的樣子。”
駐月伏到嬴政身前又說道
“您如此嘴硬不願承認擔心太後的病情,可我能從您的眼神中讀出您對她的擔憂,您是她的兒子,擔心母親的病情不是可恥之事,您要去見她乃是天經地義,縱使太後有種種罪惡,可此刻……她隻是一位彌留之際的母親罷了。”
嬴政不得不去承認,駐月的話令他暴躁了一天的心終於逐漸平複,自己那麼痛恨的人,秦宮所有人都回避的話題,那些生怕與太後沾染上是非的妃嬪,眾人都躲得遠遠的,唯有她,這般急切,這般生氣地為了自己著想。
生離死彆,沒有一個人想到,孤是要與生母生離死彆。
嬴政笑的疲倦,他握著駐月的手說道
“若是你願意陪孤去雍城,孤願意去。”
“我陪您去??”
駐月指了指自己
“我去沒有一點作用,我,我又不懂醫術。”
“不,你有作用……”
嬴政歎了口氣,笑的勉強
“總覺得你在孤身邊,孤便很安心,若是沒有你相陪,孤斷然走不了。”
可是……
駐月猶豫了。
下月初三便是秋楚生辰,我若是去了,那誰來給他們牽線呢?
見她不語,嬴政又問
“怎麼?有難處?”
“不,不是……”
可嬴政又想與太後冰釋前嫌,自己若是不去,他不會真的不想見太後吧?
駐月左右為難
“大抵要去多久?”
“還未知,快則一月,慢則三月,看太後病情。”
“那……下月初三我要回趟秦宮,那日是秋楚生辰,我定要為她回來慶生的,我已經答應她了。”
“好!”
嬴政將駐月摟入懷中
“你若願陪孤一塊兒去,想必一定會順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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