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君上……光華殿不在這兒啊……”
李善全也追了上去。
可嬴政走的飛快,似乎有比生母更吸引他的東西在召喚,他不顧李善全和駐月的追逐,一個人匆匆繞過迂回的走廊。
“君上……您要去哪兒?”
駐月不懂他為何這般著急,等一眾人跟著他走了些許路,嬴政才停了下來。
是一處封閉的宮門,似乎荒蕪許久,門口雜草叢生掩蓋了半麵宮牆,大門上的朱漆都已剝落,斑駁的不成樣子,看起來甚是蕭條。
“君上……”
駐月走到嬴政身旁,看見他一雙眼中帶著恨意,分明是咬牙切齒的怒火,卻又滿臉都是哀怨與心傷。
“君上……”
駐月趕忙扶住他。
“這裡是……”
她剛想問,身後的李善全連忙打岔道
“君上,您都趕了兩天路了,咱們先去歇會兒吧,這兒都荒廢許久了,是進不得的。”
“無礙……”
嬴政抬手示意
“你們都暫且退下,伏越一人留著便好。”
眾人不敢再阻攔,隻得默默退下,駐月根本不知這裡是哪裡,隻是覺得嬴政表情有些複雜,似乎有難言之隱。
他不顧眾人勸說推開了許久未開啟的大門,被關許久的大門發出了一陣淒厲的嘶吼聲,如同萬千厲鬼咆哮般,惹得駐月心驚膽顫。
掉落的塵土蒙了麵,駐月揮了揮手,發現裡頭隻是一處尋常可見的宮院罷了,並無特彆之處。
嬴政緩緩走了進去,駐月跟在身後,裡頭早已無人居住,到處散落著器物茶具,天井處雜草叢生,屋簷下布滿了蛛網,那原先雕刻精美的窗框也已脫落,看著甚是蕭條。
“君上……這裡……”
“這裡便是孤當年摔死兩個幼子的地方。”
嬴政指了指屋簷下一處空地,他的表情有些猙獰,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的場景之中。
“孤就是在這裡親手摔死了那兩個孩子,將他們摔的血肉模糊,眼睜睜看著他人將他們的屍首拖了下去,也是在這裡,母後哭的聲嘶力竭,她怒吼著……她說,一生都不再原諒孤。”
駐月知曉當年過往全都在他踏入行宮的霎那湧入腦海,嬴政承受不了,卻又不能不麵對,他痛苦,無奈,這會兒的嬴政有些瘋癲,他指著當年淌過血的空地吼道
“孤不後悔!孤從未後悔過殺了那兩個孽障,要是留他們在,孤的江山如何穩固!孤是一定要殺了他們的!就算讓孤重選一次,孤還是要殺了他們!!”
“君上!君上……”
駐月連忙衝上去護住他,她知曉此刻的嬴政要崩潰了。
“無人譴責您啊!您為了大秦江山付出些許,眾人都看在眼裡,怎會怪您呢!”
嬴政搖搖晃晃,又忽然摔坐在地,望著滿目蕭條又冷笑道
“縱使那兩個孩子數度入夢,在孤麵前直喊冤枉,孤也不曾後悔過,要怪就怪他們自己,投生在了這樣的父母身上!他們是大秦的孽,孤必須除之!!”
“君上……”
駐月見嬴政麵色慘白,趕忙取了水袋,又取了徐福送的丹藥給他服下。
“君上……您無需自責,一切都過去了,就算刀筆小吏記載這段過往,也不會把您說成暴君的!”
駐月撫著嬴政的後背,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甚是落寞。
“您可覺得好些?”
“孤不會後悔的,孤絕對不會對自己所做之事後悔……”
嬴政念念有詞,忽又抓住駐月的手臂。
“這裡,實在沒有太多美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