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振庭眉頭緊皺,聞言向江珣躬身作答。
“草民那夜送拙荊回房歇息後,正要返回寮房時,恰巧遇到一個老婦人。那時已是入了夜,草民見那老婦人摸黑而行,多有不便,便提著燈為她照亮前路。”
江珣身子微微前傾,目光變得幽冷許多:“那老婦入夜時分不回寮房歇息,摸黑而行,意欲何處?”
“那老婦人是去往生堂為其亡夫焚燒經文超度的。”鐘振庭說著,喟歎一聲,“那老婦人說她早年喪夫,膝下又無兒無女,故而隻能自己到華清寺誦經念佛,願其夫亡魂早日安息。”
江珣心裡暗忖兩地的路程:“從寮房到往生堂,一來一回,頂多兩刻鐘,你依舊有作案時機。”
鐘振庭道:“大人所言極是。但草民欲要離開時,不曾想刮來一陣風吹散了那老婦的經文,草民幫其拾回後發現少了兩卷,便借用寺內筆墨補抄了。待草民抄完已是子時左右,還請大人明察。”
江珣接下來詢問了一番經文內容,鐘振庭俱能答上,補抄之內容按時間推算得花費個把時辰。
不過,這些都是鐘振庭的片麵之詞,還需找到那老婦人對口供,方知虛實。
“那老婦如今身在何處?”江珣心中已有計較,張口問道。
“草民與那老婦隻是萍水相逢,哪裡知道她的蹤影?”鐘振庭搖了搖頭,“不過,她倒是跟草民提到過她姓郭……”
江珣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記得留宿華清寺的香客之中的確有個姓郭的老夫,立即對著郝猛囑咐:“郝捕頭,派人去華清寺問清楚,將這郭老婦請來。”
郝猛應了聲“是”,三步並作兩步出了花廳,囑咐其他衙役去辦理此事。
鐘振庭是否清白,還需等這郭老婦來了才有下文,江珣轉眸掃過其他人,問道:“祁連海何在?”
未等鐘振庭回複,外麵就跑進來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在在,草民在這!”
郝猛見他這般冒冒失失的,嗬斥了一聲,替江珣問起案發時間的不在場證明。
“草民當天夜裡早早歇下,未曾離開寮房。”祁連海戰戰兢兢地回道,“大人,草民雖無人證,但草民是明鈺的親叔叔,絕無理由害他!”
江珣冷嗤一聲,讓顏子苒將駝色荷包拿出來,展現在祁連海麵前。
“你看看這是何物?”
祁連海看著那荷包,瞳孔微微睜大:“這,這是草民的荷包。這荷包是明鈺找草民借錢時,被他搶了去的,跟凶殺案沒關聯的,大人莫要誤會了。”
江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有沒有關聯,本官自會判斷!你且仔細說來,祁明鈺為何要找你借錢?難道祁家還能短了他的吃喝用度?”
“大人您是不知道,明鈺那小兔崽子每天跟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鬥雞遛狗的,一個月裡花上百兩銀子都算少的。家裡每個月隻給他五十兩,哪裡夠他花的?”
祁連海說到這兒,轉頭看了鐘振庭一眼:“這事振庭也是知道的,他暗地裡沒少補給明鈺銀子,就怕那小兔崽子跑到大哥麵前要銀子,惹得大哥心煩,加重病情。”
江珣:“鐘掌櫃,祁連海所言當真?”
鐘振庭點了點頭。
“明鈺他,他怎這般不成器……”
祁湘芸沒想到自己的弟弟這般不堪,又是泫然欲泣模樣,惹得鐘振庭連聲安慰。
江珣略一思忖,又問祁連海:“有誰可證明,你這荷包是被祁明鈺奪去的?”
“大人,當時房裡就草民和明鈺二人,您讓草民去哪兒找人證啊?”祁連海急急地說道。
顏子苒想起小沙彌當時描述祁連海的反應,覺得祁連海這番話有幾分可信。
凡是個正常人,被強行奪走身上所有銀錢,都會心生怨恨的。
“祁二爺,不知你被奪走了多少銀兩?”顏子苒驟然開口。
“六十二兩!”祁連海咬牙切齒地報出切確數字,“還有一隻翡翠鑲金玉鐲。”
顏子苒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而後看向江珣,後者微微頷首,也意識到了這個消失的玉鐲。
“大人,那翡翠鐲子做工精致,草民可是花了二百兩買來的,不知……不知大人可否將其還給草民?”祁連海說這話時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意。
江珣神色嚴然道:“死者身上的物品都是證物,此案未結案之前,恕本官不能退還!不過,你稍後將那翡翠鐲子是在何處買的,花費多少,何種樣式都與郝捕頭細說清楚。”
祁連海眸中閃過一抹驚喜,聽這話的意思,隻要這案子結了,那他還是有希望拿回那翡翠鐲子的。
可他還沒高興一會兒,上方又傳來了江珣冷冰冰的質問。
“隻不過,本官很是好奇,你買了翡翠鐲子不去送人,反而去了華清寺燒香拜佛,這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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