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眯了眯眼,輕聲說道:“此子是那江政的兒子,據聞武功高強,如今更是連顧青山那廢物都死在他手中,想殺他恐怕沒那麼容易。”
幕僚抿了抿嘴,如果國公傾儘全力的話,也不是不可能鏟除江珣。隻不過因為江珣背後的江尚書以及江夫人娘家的勢力,所以國公並不想耗費這大力氣。
“那也不能再任由他這般胡鬨下去,學生瞧著,他這是想要進京。”幕僚再次勸說了一句。
“進京又如何?案子都已經蓋棺定論了,就是丟些小紙片,能做什麼?不過是小孩子打架輸了,事後耍點小心思,喪家之犬罷了!”
安國公笑著,取了另外一封信函。
“國公說的是。”幕僚見機改了口風,“雖然那金礦最後還是公之於眾,但最終冶煉成金後,還是國公說了算。”
安國公嘴角更是笑意難掩:“不過是為朝廷效力罷了,如今聖上年幼,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給他遮風擋雨多久,個中艱難,你亦是難以體會的。”
“是是,國公乃國之柱石,大禎朝不可一日無國公!”幕僚急忙拍著主子的馬屁。
大暑節氣的早晨,京城下起了綿綿細雨,一個單薄的男子正拖著一輛車,緩緩走進京城的承平門。
這男子滿臉胡茬,雙眼儘是風霜,細雨濕潤了他的衣裳,看起來頗為狼狽,就這麼費力地往前走著。
在他身後的車上擺著一副棺木,棺木是空的,上麵的黑漆混雜著許多塵土,一看就是副做工粗糙的棺材。
正要入城的其他百姓,看到這一幕,紛紛給他讓開道路,有些甚至還覺得晦氣,頗有微詞。
守城的士卒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頭,但也沒有阻攔,畢竟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見過,隻是搜查了一下棺木,確定沒有危險物品後便放行了。
進了城之後,他一步不停地向著京城中的皇宮大門走去,沿途路過許多亭台樓閣,兩邊商店鱗次櫛比,路邊攤販的貨物琳琅滿目,應有儘有。
有些人看到他,連連躲避,有些人好奇地駐足觀望了片刻。
這時,一頂轎子迎麵而來,與這男子錯身而過。
轎子旁邊打著油紙傘緊緊跟隨著的侍女突然加快腳步,走到轎子旁,對著轎子裡的小姐說道:“小姐,我剛剛好像看到江公子了。”
“停!”轎子裡傳出一道清麗的聲音,而後轎子旁的轎簾被掀開,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龐。
“青煙,你可看清了?”
名喚青煙的侍女回頭看著那個還在緩緩前行的男子,黛眉微皺:“回小姐,方才那個拖著棺材的男子,好像就是江珣公子。”
轎中的女子探出頭,往後方看了一眼,而後笑罵道:“你這奴婢,竟敢戲弄於我?江公子乃京城雙絕,風華絕代,豈會做出拖著棺木在大街上胡衝亂撞之舉?”
“可是,可剛剛擦肩而過時,奴婢看了他容貌一眼,確實有幾分神似江公子。”青煙被主子這麼一訓斥,亦有幾分拿不準了。
“我看是你這奴才動了春心,想那江公子了吧?”轎中女子輕歎了口氣,放下了簾子,“罷了,回府吧!”
青煙依舊回頭看了幾回,最後自己也有幾分不敢確信方才所見,隻得跟在轎子後麵走了。
一路上,還有不少京城中的人士,看到這拖著棺木的男子,總覺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是何人。
而這男子竟絲毫不理會他人目光,走到皇宮大門天闕門前的空地上。
因為他這怪異的舉動,立即驚動了皇宮裡的護衛,大量繡衣使出現在皇宮城牆上,亦有許多隱藏在男子身後的房屋之中。
這兒其實還是允許百姓通行的,但是拖著一副棺木朝著皇宮大門徐徐而來的百姓,想不引起這些人的注意都不行。
但這人仿佛視若無睹,走到天闕門前,閣下了車架,而後直起身子,走向天闕門旁邊設置的登聞鼓樓。
“住手,你這是要做什麼?”有繡衣使百戶立即嗬斥,帶著一小隊繡衣使匆匆趕來。
隻見這男子已經從登聞鼓樓上,將那足有一人高的大鼓給背了起來,扛到了天闕門前。
“我讓你住手,再不住手,當場斬殺,聽見嗎?”這群繡衣使全部拔出了繡春刀,指向這個舉止詭異的沉默男子。
但這男子依舊沒有看他們一眼,隻是抬手抹去臉上的雨水,舉起了一對鼓槌。
繡衣使百戶當即就要衝上去,拿下這膽敢敲響登聞鼓的刁民,卻被身邊一個老繡衣使攔住。
“頭,彆衝動,那是江尚書之子,江珣,我認得他!”
繡衣使百戶一愣,還沒開口追問,耳邊便傳來一陣巨響。
“咚!”
在皇城外圍,有許多百姓早就看到了這個拖著棺木靠近皇宮大門的奇怪男子,此時正遠遠地站著看好戲。
見這男子居然敲響了登聞鼓,一個個不由瞪大了眼珠子。
“咚!”
又一聲鼓響,半個皇宮都聽到了這動靜,而京城裡亦有不少人聽到了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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