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會生氣的嗎?”
烏洛琉斯搖了搖頭,聲音柔和地回答道:“習慣了。”
……?
愛麗絲懵了一下,頗有自知之明地問道:
“除了我還有誰這麼神經病……我記得阿蒙也不愛這麼玩吧?難道是梅迪奇……
“堂堂紅天使,背後竟然是愛哭鬼?!”
烏洛琉斯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柔和淡漠的眼睛看著她,莫名地,愛麗絲覺得自己理解了祂的意思。
——如果你認識這麼兩個人,脾氣也會變得很好的。
其實也挺有道理的哈,一個“獵人”途徑的天使之王,一個被“獵人”途徑天使之王養大的惡作劇化身……
“紅祭司”途徑與“獵人”途徑相對應的信息來自於克萊恩,當然,這原本隻是猜測,愛麗絲在聽完之後就堅定了這種可能性——畢竟阿蒙實在是太欠揍了。
愛麗絲完全忽略了自己在某些時候更欠打的可能性,在烏洛琉斯那雙平靜到令人汗顏的銀眸中,她假裝鎮定地道:
“你繼續帶路吧。”
於是烏洛琉斯聽話地轉過身去繼續帶路。
愛麗絲沉默了兩秒後,拎著燈籠快步跟了上去,伸手要去抓烏洛琉斯的長袍。
一隻觸感溫涼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動作。
力道很大,愛麗絲嘗試著動了一下,發現對方是真的用了力氣的,她皺著眉,疑惑地抬起頭。
烏洛琉斯的神情依舊溫和而淡漠,祂微垂著視線看向愛麗絲,聲音卻終於不再有那種柔和感,隻餘下淡漠:
“不可以。”
愛麗絲徹底懵了。
烏洛琉斯很明顯是生氣了,如果祂還保留著這種情緒的話——多奇妙啊,連她發瘋和冒名頂替都沒能讓祂生氣,僅僅是一個動作卻做到了。
“為什麼?”愛麗絲試探性地問道。
莫非是潔癖?不,不應該啊,祂還伸手抓住我了,而且到現在都沒放開……
烏洛琉斯依舊那樣看著她,聲音未變地回答道:
“這是主賜予我的衣服。”
……神經病!
愛麗絲睜圓了眼睛,再次體會到了那種想罵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無語感,她瞪著烏洛琉斯看了好幾分鐘,才閉上眼睛,略顯虛弱地道:
“對不起。
“我不知道這件事。”
烏洛琉斯安靜地看了她一眼,並未回應,隻是放開了她的手,轉身繼續朝著山頂走去。
愛麗絲咬著牙跟了上去,在心裡罵了狂信徒八百遍。
你們“極光會”的人真是一個個腦子都有病!
愛麗絲在心裡罵了一路的人,等到她因為烏洛琉斯的站定而被迫停止時,他們已經站在了一條充滿壁畫的回廊內。
愛麗絲眼神茫然地看向烏洛琉斯,隻見他走向一幅未完成的壁畫,伸手拿起地上的畫筆,蘸了顏料,繼續補充起來。
“?”愛麗絲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要站在這裡。
她的視線疑惑地掃過大廳裡的壁畫,從天花板到牆壁,最終在其中一幅壁畫上停了下來。
——和周圍那些明顯的宗教畫不同,那幅壁畫上,畫著一座純黑色的高塔。
靈性輕微觸動,愛麗絲順著靈性的指引走了過去,伸手觸摸那幅壁畫,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並未反抗,於是一幅夢境就那樣出現了。
夢境裡的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兜帽長袍,緩慢地從不知何處走來,踏進一座漆黑的高塔。
緊接著,愛麗絲看見了混亂而毫無規律的階梯,有的在前,有的在後,有的在左,有的在右,有的在上,有的在下。
在夢境裡,愛麗絲看見自己踩著那亂七八糟的階梯,詭異地盤旋而上,竟是十分順利地來到了塔頂。
塔頂之上,盤旋著一條白色的無鱗巨蛇,那蛇有著一雙冰冷而通紅的眼睛,它從高塔頂端探下頭來,張開沒有牙齒的血盆大口,就將剛登上塔頂的她吞了下去。
夢境到這裡結束,愛麗絲懵懵懂懂地醒過來,恍惚地意識到了一件事——這個夢,她做過的。
在她初次偶遇威爾·昂賽汀的那天晚上,她便做過這個夢,那時威爾·昂賽汀還不是母親肚子裡的胎兒,而是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在不久後,威爾·昂賽汀就拋棄了自己的身體,轉生成了艾倫醫生的孩子……不,不對,等等。
愛麗絲重新回憶起兩個夢境,猛然意識到關鍵的問題所在——兩個夢境的視角並不相同。
儘管內容一致,在當初的那個夢境裡,她卻是第一人稱,看著自己如何爬上高塔,最後看到塔頂的白色巨蛇朝她張開血紅大口時,同樣也是第一人稱。
而這裡,她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見的一切!
愛麗絲猛得看向了烏洛琉斯,失聲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烏洛琉斯畫畫的手沒有停下,隻是平緩地解釋道:
“我隻是感覺,我應該讓你看一眼這個夢。”
感覺……好吧。
愛麗絲有些牙酸,她不想和這位命運天使交流這種事情,於是開始思考起新的問題。
這應當是烏洛琉斯的夢,或者說,烏洛琉斯獲得的啟示。
相同的夢境,不同的視角……
愛麗絲眯了眯眼睛,想起夢境裡吞下她的威爾·昂賽汀,她朝烏洛琉斯問道:
“那威爾·昂賽汀呢?祂也做過這個夢嗎?”
“我不知道。”烏洛琉斯對此毫不關心,專心地畫他的畫。
愛麗絲沉默片刻,試探性地問道:“你應該就是想讓我看這個吧……我可以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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