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了一口氣的愛麗絲喃喃道:
“如果真是要靠帶來厄運消化魔藥的話,怎麼想克萊恩都會有意見的吧……除非我專門去玩海盜。”
……等等,這其實好像還蠻有意思的哈?
而且如果不小心玩死了還能撈一把獎金……
愛麗絲開始認真思考她能不能去搶艘船。
打斷她思緒的是突然出現的灰色迷霧,她聽見克萊恩小心翼翼的試探聲:
“愛麗絲?你,你怎麼了?”
她猛然想起自己好像讓克萊恩幫她叫過心理醫生。
有了地下市場的那一出,她不能說把剛才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但愛麗絲確實發現,她至少把剛才悲傷的情緒忘得差不多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飯真好吃。
愛麗絲伸出一隻手捂住了臉。
說起來,克萊恩好像就沒和我生疏多少呢……甚至更親密了。
是因為沒有這樣久彆重逢的戲碼嗎?
嗯,四舍五入我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呃,等等。
愛麗絲眨了兩下眼睛,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句魔性的“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雖然有點怪,但這句話代表的場景好像某種意義上和隊長那次,和艾芙琳那次有一定的相似性……
愛麗絲低頭陷入了沉思。
現在,悲傷的氣氛徹底不存在了,愛麗絲沉默地放下手,三下五除二解決了自己的午飯後,找了個沒人的巷子,用古赫密斯語低聲念出克萊恩的尊名,隨後在結尾用一種幽深而沉重的語氣說道:
“愚者先生,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灰霧之上,聽完這句話的克萊恩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返回現實世界。
……我就多餘管她!
他憤憤不平地踢了腳地板,很快又捏著眉心頭疼起來。
要是她真的要從頭再長一次,我要不要去找“正義”小姐請教一下兒童心理學……?
克萊恩眼神茫然地陷入了沉思。
愛麗絲並不知道愚者先生已經操心起了自己的教育問題,她隔空看了一眼還沒收到回信的隊長,認真思考了片刻後,想起來了一件她忘記做的事情。
——她準備去問問女神願不願意成為她的“母親”來著。
找個地方,嗯……愛麗絲思索著,看向了教堂的方向。
……應該沒有什麼地方比教堂更合適了吧!
但,但是……我就這麼過去嗎?
愛麗絲搖了搖頭,堅定地否決了這一方案。
雖然教堂確實是合適的地方,但這是個相對正式的問題,愛麗絲認為這個問題至少值得一個祈禱儀式。
當然,教堂地下確實能舉行儀式,但她總覺得自己出現在那裡怪怪的。
出於這種心態,愛麗絲放棄了教堂的選項,稍作思考後,她選擇了回貝克蘭德——她準備在書房裡布置儀式。
準備好黑夜領域相關的草藥,擺放祭台時,愛麗絲腦子裡忽然蹦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
如果我在祈禱完以後把祭台重啟,我能不能得到沒用過的草藥和精油?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能不能再用來祈禱一次……
麵對這個誘人的省錢小妙招,愛麗絲咽了咽口水,隨後強行打斷了這個思路。
——這太不尊重人……太不尊重神了。
要知道,她正兒八經地布置祈禱儀式,那可都是有正事的,結果卻在材料上這樣敷衍……
愛麗絲搖了搖頭,擺放好祭壇,念誦起祈禱詞來: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遠的黑夜女神,
“您是緋紅之主,隱秘之母,
“厄難與恐懼的女皇,安眠和寂靜的領主,
“我祈求您的幫助,祈求您的答複。
“我於命運長河的彼端窺見了一場注定的死亡,那也許是個已經被注定的結局,為了避開這個結局,我需要一場新生。
“我需要一位‘母親’。
“您,您是否願意……”
她的話音未曾落下,無形之風便已經卷起草藥的餘燼,在她的視線中落下一行文字:
“你沒有彆的選擇了嗎?”
——這是一個迫不及待的拒絕。
愛麗絲停下祈禱,看著那行字咽了咽口水。
她意識到女神不僅一點情麵都不留地拒絕了她的請求,甚至於,愛麗絲覺得女神對於這件事的態度可能不是那麼冷靜——祂甚至沒聽她把話說完。
顯而易見,女神一點也不想獲得這個“殊榮”。
愛麗絲明白這不是拒絕幫助她的意思,否則女神不會情願把她寫進聖典——這已經是相當於公開承認庇護她了。
這種拒絕,大概和女神開頭拒絕和她說話的性質差不多,而女神開頭不說話的原因……
愛麗絲可沒忘記自己到底對女神說過什麼鬼話。
哪怕不提過去她念念不忘的魔狼的毛,光談現在,她也當麵問過女神類似的問題。
何況她還在外麵宣稱什麼黑夜是她的眷者……
雖然嘴上說著這種話,但愛麗絲可從來沒當麵對黑夜女神說過這件事——前麵那個是特殊情況,她隻是當時一時嘴快而已。
畢竟她後麵就沒再問過了,至少沒當麵問過……
“不過,女神真的隻是因為這個才不想搭理我的嗎……或者說,不想和我太親近?”愛麗絲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想起了克萊恩。
真要論起說過的荒唐的話,她其實在克萊恩那裡也說過不少,甚至克萊恩迎接的要比女神離譜得多——他可是要和阿蒙談戀愛生孩子的。
但上次的事情讓愛麗絲意識到,克萊恩對她有一種近乎詭異的信任。
沒有危險的時候,她說的話克萊恩不能說不信,但一定是每個字都抱有警惕心,堅決不信她的鬼話。
而真正麵臨危險的那一刻……
從上次克萊恩求救的情況來看,他麵對那種生死危機的第一反應,好像是和她求助。
——他似乎堅信自己不會讓他出事。
那麼,女神呢?
愛麗絲看著桌子上灰燼形成的單詞,抿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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