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伸手捏了捏臉上的單片眼鏡。
奧黛麗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後補充道:
“即使不戴單片眼鏡,您最好也不要出現在她麵前……”
愛麗絲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轉而問道:
“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聽到這話,奧黛麗略顯遲疑,她猶豫著問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愛麗絲皺了下眉,奧黛麗意識到這不是讓她滿意的答案,她沉吟兩秒後,忽而問道:
“明晚就是我18歲的生日舞會——也許我能在舞會上得到您的祝福嗎?”
這要求不困難,但愛麗絲卻皺起了眉,朝奧黛麗問道:
“祂有通知你這周塔羅會取消的事情嗎?”
奧黛麗微微一怔。
她確實收到了本周塔羅會取消的通知,卻沒細想,現在,看命運小姐的態度……?
一抹不安染上奧黛麗的心頭,她斟酌著想說點什麼,愛麗絲已經接著說道:
“我不太方便……嗯,我可能要去找……找女神。”
猶豫兩秒,愛麗絲選擇了略帶敬意的稱呼。
這沒怎麼引起奧黛麗的注意,她對此隱隱有所察覺,黑夜女神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同愚者先生一樣,處於長輩的地位。
但這句話卻讓她的思緒一下子活躍起來,她意識到本次塔羅會取消背後似乎牽扯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聽起來還和黑夜女神有關。
可以確定不是愚者先生的狀態出了問題,命運小姐的狀態看起來也很好,那麼……
唔,難道是愚者先生同女神之間有合作要談?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啊……
儘管充滿了好奇,奧黛麗卻能分得清什麼是不合時宜的好奇心,理解地說道:
“原來如此。
“那麼,等您有空了能為我送上祝福嗎?”
“為什麼不是現在呢?”愛麗絲反問道。
“那就現在吧。”奧黛麗沒有反對。
愛麗絲迅速解決完了這件事,在奧黛麗的提議下把海柔爾留給了她,隨後去找倫納德。
——她得去收拾自己惹出來的麻煩了。
當習慣性地出現在聖賽繆爾教堂的地下,看著正辦公的安東尼大主教時,愛麗絲才意識到,身為“紅手套”的倫納德其實是不坐班的。
他甚至未必在貝克蘭德教區。
這可是個麻煩,愛麗絲皺了下眉,掃過整個教堂地下,果真沒發現倫納德的身影,而安東尼大主教已經抬起頭,看向未做隱藏的她。
“我來找倫納德。”她開門見山。
安東尼輕微點了點頭,麵容平靜,看不出對這件事有什麼情緒——愛麗絲覺得他對大多數事情好像都沒什麼情緒。
這與愛麗絲對“黑夜”途徑的印象相符,她記憶裡的“黑夜”途徑非凡者,往往都透著股沉靜內斂的味道,那天的“紅手套”隊長索斯特實際上是意外中的意外。
……也不排除他們是上班上的。
想到不管什麼時候都在工作的安東尼大主教,愛麗絲忍不住懷疑起上班在背後起到的巨大作用。
這個時候,安東尼大主教的聲音及時打斷了愛麗絲的胡思亂想:
“他現在似乎不在這裡……也許你想要等一會兒?”
愛麗絲皺了下眉,和安東尼大主教對視,幾秒鐘後,對方非常識趣地問道:
“我幫你轉告?”
愛麗絲沉吟兩秒,走進說道:
“威爾·昂賽汀的新媽媽海柔爾·馬赫特……”
“等等,”安東尼大主教打斷了她,“新媽媽?”
愛麗絲點了點頭道:
“對。
“你們不知道嗎?威爾·昂賽汀出生了,但是維爾瑪生下來的是個死胎。”
“我知道,”安東尼回答道,“現場的醫生和護士來教會求助過,我知道你在現場……這麼說,祂是又‘重啟’了?”
愛麗絲眨著眼睛看安東尼大主教,花了點時間才反應過來,也許在安東尼大主教這裡,存在一種可能是她把威爾·昂賽汀殺了。
……怎麼可能!
愛麗絲吸了口氣,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道:
“……我覺得威爾不和我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避免失控,真的拚起來,其實未必是我贏。
“畢竟,就算祂不要命,我也是要命的。”
安東尼點了點頭算是讚成,隨後又問起方才的事:
“祂的新‘母親’是海柔爾·馬赫特?”
愛麗絲點了點頭,想起馬赫特議員一家其實是黑夜的信徒,若有所思地問道:
“您認識她?”
安東尼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我看過他們一家的資料,他們是需要保護的信徒之一。”
愛麗絲的動作微微一頓。
各大教會雖然各有立場也各有偏向,但總體的思想還是偏向於信徒與信徒之間是平等的,至少在教義上,在聖典裡,貧富之差、貴賤之彆都是被淡化的東西。
但信徒與信徒之間實際上是不可能平等的,這很容易就能想明白,愛麗絲並不驚奇,隻是當有人首次把事實擺在她麵前時,她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非要說的話,那種感覺大概是諷刺。
她沒有對此做出評價,事實上她也沒有個人的意見——她隻是察覺到了這個現象,隨後感慨了一下罷了,這頂多隻值得她付出一個語氣詞。
她點了點頭表示知道,隨後朝接著說道:
“原來是這樣……海柔爾之前有一個老師——她管那人叫老師。
“那是雅各家族的後裔,一名序列4的‘寄生者’,她寄生在老鼠體內,欺騙海柔爾服下了‘偷盜者’魔藥,卻實際上連非凡者的基本常識都沒告訴她。
“在那隻老鼠前往馬赫特家族位於郊區的一座莊園後不久,阿蒙便注意到了它,然後……
“後續的情況您大概能想到——糟糕的是,在阿蒙離開之前,海柔爾像平常一樣去拜訪她的老師,然後,阿蒙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威爾·昂賽汀。
“阿蒙……阿蒙偷走了那個孩子。”
阿蒙作證,我這段話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避重就輕,拚接出來一段完全與自己無關的真相的愛麗絲低下了頭,露出了緊張的神情。
這卻不是演的,她真的害怕被發現整件事情是她一手主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