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貴妃的話在奚嬈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她如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區區一根人參,竟能引發如此嚴重的後果。
雖然她想殺了祁狅,卻並不想再欠他什麼。
“太醫院收羅天下所有珍稀藥材,怎麼可能隻剩下一根百年人參?”
此事若不查明,恐怕會成為士族構陷祁狅的名目。
蘭貴妃冷哼了一聲,“祈月妹妹想當然了,這交州雖然是南祁的國都,但周遭並不盛產草藥,人參更是少之又少,百年之上的更是難得一遇。”
“更何況,這些年南祁為平息內亂,太子為體恤將士,把這宮中一大半的名貴藥材都送去了軍營……皇上病重,每三日需要喝一碗百年人參熬製的參湯,幾年下來,自然所剩無幾。”
奚嬈深深蹙眉,還是覺得內有蹊蹺。
“那為何不及時采辦民間藥材?”
“采辦藥材理所應當,但國庫空虛,每年的軍餉就占了大頭,剩下的分撥到水利、漕運、農耕等等事項之後,剩下就沒有多少了。”
蘭貴妃麵露譏誚,抬手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寶石戒指,“不怕你笑話,這偌大的後宮,幾乎都是靠本宮的嫁妝在養,你說可笑不可笑?”
奚嬈簡直難以置信。
“你不信?”蘭貴妃伸手把她拽入殿中,指了指周圍的宮燈與地上黑漆漆的炭盆,“本宮剛嫁來那年,這宮裡用的還是銀絲炭、立式宮燈,但如今呢,卻隻能用黑炭和小宮燈。”
“若想不被煙熏,還得找娘家打秋風,送到宮裡來!”
奚嬈也用過銀絲炭,自然一眼就能辨認。
誰能想到這南祁後宮,居然落魄成這副樣子。
“這種糟心日子,本宮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蘭貴妃皺起纖細的柳眉,“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回來做什麼?指望皇帝撥錢給你建造公主府麼,他自己吃藥的銀錢都還沒有著落呢!”
奚嬈心中唏噓萬分。
難怪她每次提及公主府,祁狅都有些氣急敗壞,原來是因為宮中沒錢。
“放心吧,我不會找貴妃娘娘要錢的。”
荀芷蘭聽她這麼一說,默默鬆了口氣。
“同為母親,本宮其實很同情你的遭遇,唯一的兒子得了那種病,怕是金山銀山都不夠的。真要想治好你家昶兒的病,本宮倒有個長久之計。”
“哦?”
奚嬈心裡猛然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荀芷蘭消息如此靈通,竟連昶兒的名字都知道了。
蘭貴妃立即對身旁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很快一捆精美的卷軸便被捧了上來。
“祁月妹妹,這可是本宮為你精挑細選的,你且來看看!”
她勾起唇角,對奚嬈招了招手。
奚嬈滿頭霧水地走過去,定睛一看,謔!
居然是一大堆俊俏青年的畫像。
“瞧瞧,這交州城內最有錢、最有才華的士族公子都在這裡了……不管你看上哪個,本宮都能為你保媒。”
“你看這個身姿挺拔的俊美書生,乃是本宮的堂弟,剛滿二十,喜歡嗎?”
奚嬈一怔。
畫像裡的男子眉眼清秀,神采奕奕,倒很有幾分祁狅少年時的風采。
隻是荀芷蘭方才還在試探她,這會兒卻又做起了媒,實在古怪至極,令她心生不安。
“貴妃娘娘說笑了,我和昶兒相依為命,還沒有招駙馬的準備。”
聽她這麼說,荀芷蘭的臉色霎時又冷了下來。
拍拍手,讓嬤嬤把另外一份卷軸給拿了過來,攤開來,遞到奚嬈眼前。
“既然你不想招駙馬,那就幫忙挑個太子妃吧。”
奚嬈看著這一長串的美人圖,不禁心中酸楚,麵露苦笑。
“太子鐘愛柳氏這麼多年,情深義重,豈能是我能說動的?”
荀芷蘭意味深長地瞥她一眼,“怎麼不能?他敢冒著大不孝的罪名,為你搶人參,可見你這個姑姑在他心裡很有些分量,更何況……你長得這麼美……”
“隻要豁出去些,什麼做不成呐?”
奚嬈刹那間心沉,宛如灌滿了冷鉛。
又像是被人突然間戳中了痛腳,揭開了傷疤,脊背上流下一股股冷汗,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貴妃娘娘戲弄夠了嗎?本主不可能幫你算計太子,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不識抬舉的東西!”荀芷蘭哐一下揮落手邊的茶盞,眸光沉凝。
“既如此,就彆怪本宮心狠手辣,來人啊——把這個女人押去承乾宮,跪在門前領罪!”
“皇上什麼時候醒了,她什麼時候才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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