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狅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柳眠身上。
吩咐小廚房做了她最喜歡的幾道菜,熬了濃濃的糯米粥,為了哄她喝藥,還讓廚娘多做了一道新式飴糖。
“你是新來的?”祁狅嘗了一塊她做的飴糖玫瑰酥,覺得味道不錯。
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婦人,抬手示意她不必跪著,“聽口音,怎麼不像是交州人。”
廚娘握住托盤的手驟然發緊,聲音嘶啞乾澀:“奴婢本是西奚俘虜,之前一直在莊子上乾活,幸得眠夫人垂憐,這才領了東宮的差事。”
祁狅陡然一愣。
冷不丁被她口中的“西奚”兩字刺中了心口,剛才還溫煦的眼神霎時變寒。
旁邊的紅珠見了急忙解釋:“啟稟殿下,夫人是因為近日想家了,所以才……”
祁狅凝眉擺了擺手。
他差點忘了,柳眠原本也是西奚人。
當時全家老少都在公主府下轄的染布坊當差,雖然出生卑微,卻從小溫柔堅韌,勤勞能乾,僅僅因為他偶然幫她解過一次圍,便肯舍身相報。
為了救他,父母兄弟均被奚甫那個狗皇帝所殺。
唯有他們兩人逃了出來。
雖然柳眠很少在他麵前提起這件往事,但祁狅心裡很清楚,她對家人的死極為愧疚。
否則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過去,太醫每次來請平安脈,都說她憂思過重。
為了減輕她的壓力,祁狅沒有讓她操持中饋,反正東宮的各項事務都有家令丞打理著,她大可以放寬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但後來鼎鼎出現……
祁狅幽幽一歎,自覺虧欠柳眠良多。
常常恨自己沒有辦法再補償得多一些。
“既然夫人喜歡,那你就多用心,做些她喜歡的飯菜……孤雖憎恨西奚,但也隻是針對西奚皇室,而非百姓。”
“是,多謝殿下。”
廚娘猛然鬆了口氣,斂下眼眸深處的恨意,戰戰兢兢地行了個禮,迅速退了下去。
祁狅吩咐紅珠把房門關好,拿起藥碗,用指腹試了下溫度,察覺到不燙才遞了過去。
柳眠蹙眉喝了一口,蒼白消瘦的臉頰頓時就皺了起來。
“妾身真是對不住殿下,幾乎每天都要讓你聞這苦澀的藥味兒。也不怪鼎鼎不願意過來,這滿屋子的味道,就算是妾身自己都覺得嫌棄。”
她滿眼愧疚,打從心裡覺得對不起祁狅。
祁狅聽得胸口一疼,連忙伸手把她擁入懷裡,在她眼角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