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的猜測,讓奚嬈毛骨悚然。
她本能地否決道:“不可能,祁狅雖然因為他生母的死怨恨祁魁,但絕不至於做出……事來。”
阿湛低聲嘟囔:“為什麼不能,我們當初不也為救昶兒,想要殺了他麼。”
“娘會自己動手,怎會讓你手上沾滿血腥?”奚嬈不禁擔心起阿湛的心性來,伸手緊緊捏住他的肩膀,讓他正視自己。
“娘以前不是與你說過嗎?萬不得已,絕不可弑父殺親,那是要遭天譴的!”
阿湛慌忙點頭:“我知道,我就是隨口一說。那現在怎麼辦,要把這件事告訴昶兒嗎?”
“當然不能告訴他!”奚嬈倉惶搖頭,“他本來就因為……心裡難受,如何能雪上加霜?再說,是不是他還不一定呢,以上不過是我們倆人的推測罷了,還缺少實質證據。”
“要徹底弄清楚,隻怕得找到那個佛子稱心才行。”
阿湛伸手把暗室的門合上,想了想,招來侍從,命對方買來工具,他和奚嬈親自把這道門給封死了。
當天晚上,奚嬈在廂房的臥榻上翻來覆去。
她強迫自己不要再想,昶兒的血症好了,她最大的一塊心病也就解了,何必再自尋煩惱?
可越是這樣她越是無法控製自己紛亂的思緒。
隻要閉上眼,腦海中就會反複出現祁狅投入湍急河水之中的畫麵。
當年她墜落瀑布,祁狅的感覺是否也和她一樣?
奚嬈腦子裡擠滿了亂糟糟的念頭,後來乾脆不管了,反而慢慢冷靜了下來。
阿湛準備登基,祁狅的失蹤就必須有個說法。
朝臣們主張對外宣布三皇子的死訊,但奚嬈卻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翻身而起,拿起床邊的佛經翻看。
卻是神色恍惚,兩眼無神。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奚嬈覺得口渴,想要下床給自己倒杯水喝,卻一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拾起,才發現那是一顆小小的貝片紐扣。
這個式樣的紐扣,材質特殊,等閒人不會擁有,卻在祁狅的身上出現過。
他確實來過這裡,且停留了不短的時間。
然而這紐扣無法輕易脫落,除非用力地拖拽上衣……
奚嬈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把它深深地捏在掌心,感覺眼前陣陣發黑。
就算是真的又怎樣呢?
奚嬈陷入長久的沉默,最後隻能把這顆紐扣用帕子包起來,塞到自己的懷裡。
篤篤篤,篤篤篤!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奚嬈豁地站起身,連狐裘也來不及披,急切地朝門口奔去。
“幼……”開口才剛說出一個字,門外就出現了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他披星戴月,滿身雪花,對她揚起一抹璀璨的笑。
“怎麼是你?”
巨大的失落感讓奚嬈墜入低穀,她看了眼門外的長廊,皺眉道:“廟裡的守軍呢?”
“哦,他們在院子裡烤火呢。”荀毅抖了抖自己的鬥篷,湊近到奚嬈身邊,“好冷呀,公主不請我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