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完妝,沈伊苒整理了下思緒,佯裝鎮定自若地回到了演講所在的會場。
但坐進同傳間後,她忍不住隔著玻璃窗張望了下會場裡的人。
確定沒有周硯塵的身影後,她才長舒了一口氣,翻開了筆記本電腦,最後過了一遍今天演講人會用到的t。
“寶貝,你真的沒事嗎?”李萌夢不太放心地打量了她一眼。
雖然她泛紅的額頭被粉底液遮蓋住了,但明顯還是高出了一塊。
“沒啥大礙,不行我晚上回去再處理。”沈伊苒不太在意地笑了笑,低頭掃了眼時間,戴上了耳機,“要準備開始了,確認調試下音量。”
會場燈光暗下,西裝革履的演講人走上台,打開了t投影。
在看到大屏幕上的t和她電腦裡的這份完全不一樣的時候,沈伊苒怔了下,快速看了眼身邊的李萌夢——
她已經拿起筆開始了速記,似乎並未覺得有t有任何的問題。
什麼情況?
難道隻有她這份t和演講人的是不一樣的?
察覺到沈伊苒好像一直在看她,李萌夢筆尖一頓,抬頭遞了她一個“怎麼了”的眼神。
“沒事。”
沈伊苒定了定神,用口型回了她一聲,就收回了目光。
起初她還以為是演講人臨時改了t沒有再發給她們公司。
但看樣子,隻是她沒收到正確的t。
今天到底是什麼倒黴日子!
沈伊苒心中歎了口氣,隻能先忽視掉電腦上錯誤的t,努力集中注意力聽起了現場的演講。
所幸她這幾天一直在聽這個印度大佬過去的演講,對他這個投資領域的還算熟悉,才沒碰到什麼生僻的專業詞彙,再犯什麼翻譯錯誤。
但這麼一場高強度的聽譯下來,她整個人簡直疲憊不堪,原本隻是隱隱作痛的額頭也演變成了巨疼。
沈伊苒不禁掐了掐眉心,耳機一摘,人就陷進了椅子裡:“絕了。”
“怎麼?頭開始疼了?”
合上筆記的李萌夢關切地轉過了頭。
“嗯。”沈伊苒閉著眼,緩緩點了點頭。
“我就說你應該先拿冰塊敷一下的。”李萌夢歎了口氣,“你先歇著,我去幫你問問有沒有冰塊。”
“謝了。”沈伊苒勉強擠了個笑,在李萌夢離開後,才緩緩坐起身,打開了電腦郵箱,看了眼發她那份t的電子郵箱地址——前綴是janwu。
她瞬間鬆了口氣,因為上周剛接這個項目的時候,李萌夢說回頭會把相關的t分享給她,所以她印象裡覺得這封郵件是李萌夢發來的。
再加上她剛回來的時候,李萌夢話裡話外的似乎對她職級比她高這事有點介懷。
所以她還挺怕是李萌夢故意想看她工作上掉鏈子。
幸好並不是她想的這樣。
在為自己對朋友的猜忌感到一絲愧疚的同時,沈伊苒又快速在腦海裡搜刮了一下jan這個名字。
他似乎是她隔壁組的,她隻在剛來公司報道的那天和他打過一個照麵,連他的長相都沒怎麼記住,更彆提能有什麼過節,難道他隻是不小心傳錯附件了?
沈伊苒盯著郵件看了片刻,但劇烈的頭痛攪得她無法認真思考。
她隻能筆記本電腦一合,再次往椅背上一靠,閉目養起了神。
直到有人敲了敲她同傳室的玻璃門,她才緩慢偏過頭,望了眼外麵的人。
是穿著會場製服的工作人員,手裡還端著一碗冰塊。
沒想到李萌夢搖人的速度還挺快……
沈伊苒默想著站起身,謝過工作人員後,冰塊往額頭上一敷,脖子往後一仰,重新坐回了椅子。
冰涼的觸感在額間散了開來,痛感也隨之緩解了不少。
隻是仰著脖子也不方便刷手機,沈伊苒隻能盯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發起了呆。
好像上次這麼盯著燈光看,還是和周硯塵在床上做的時候。
因為他既不喜歡關燈,也不喜歡她閉眼,總要她迷蒙的眼瞳裡映著他的影子,看她害羞又沉醉的模樣。
雖然她在他麵前一大半的矜持都是演出來的,但真要她全程與他那雙盛滿熾熱與迷離的墨眸對視,她確實也會有點不好意思。
隻能目光越過他肩膀隆起的肌肉線條,望向他身後那盞明晃晃的吊燈。
然後手指扣緊他結實的背肌,才能勉強承受住他的撞擊……
等等,她都在這裡回憶些什麼東西?!
沈伊苒眨了眨被燈光晃得快流淚的眼睛,又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正順著額頭緩慢往下滑的冰水。
一旁的玻璃門再次被人從外麵敲開。
見是李萌夢回來了,沈伊苒歪頭朝她笑了笑:“多謝你要來的冰塊。”
“欸?你冰塊哪裡搞來的?”李萌夢詫異看了看她手下壓著的冰塊,同時將一碗冒著冷氣的冰塊遞到了她麵前,“我才剛拿到。”
“嗯?”沈伊苒微怔了下,臉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不久前有個工作人員送來的,不是你讓她來的嗎?”
“不是啊……”李萌夢搖了搖頭,“我去前台問,前台讓我去廚房要,於是我又找了半天的廚房,才終於給你搞到了一碗。”
“……”
兩人麵麵相覷了下,沈伊苒猜測道:“會不會是前台在你問過之後,碰巧拿到了冰塊,就先給我送來了?”
“不會,我都沒跟她說你在哪。”李萌夢想了想,推測說,“大概還是這會場裡哪個好心人幫你要的吧。”
“我這額頭腫得有那麼明顯嗎?我明明都用遮瑕蓋起來了……”沈伊苒忍不住打開手機相機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