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苒動作微微僵了下,偏頭看了眼身邊的周硯塵,他身上果然隻剩了件襯衫。
“這個是……”沈伊苒不知所措地攥了下手裡的西裝,腦子因為剛睡醒還有點發蒙,“你剛才蓋在我身上了?”
“你同事怕你睡著了感冒。”周硯塵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倚著靠背,淡淡回道。
李萌夢聞聲轉了下頭,但見兩人之間有種難以言喻的氣氛在,又佯裝無事地將頭轉了回去。
“哦。”沈伊苒點點頭,瞥了眼欲言又止背過頭的李萌夢,心裡已經對他剛才那句話的真假有了判斷。
但她也沒拆穿他,因為她很清楚他這麼做,並不是對她還有什麼餘情未了,而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個紳士又體貼的人。
就像他當年為了照顧她這個情緒崩潰的陌生人,隨手充了張1000塊的會員卡一樣。
“還是謝謝你的衣服。”沈伊苒將西裝往他身前遞了下。
“不客氣。”他伸手接過,帶著薄繭指腹不小心滑過了她的手背。
雖然他換了香水,學會了抽煙。
但他曾無數撫摸過她敏感地帶的指尖觸感還是如此的熟悉。
熟悉到那些令人麵紅耳赤的畫麵一瞬間就從她腦海中閃了過去。
沈伊苒立馬往回縮了下手,坐正了身子,動作快到有點不自然。
周硯塵懸在半空的手微微滯了下,眸光複雜地睨了眼她彆過去的側臉,才繼續低頭看起了手機。
很快,車子抵達了餐廳門口。
這次沈伊苒吸取了剛才坐車的教訓,沒再想當然地給周硯塵安排座位,而是故意放慢了腳步,想在周硯塵入座後,她再挑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誰知ay是不是真的信了周硯塵想跟她校友敘舊的鬼話,在安排周硯塵坐到圓桌的主位後,她就招呼立在包廂門口的沈伊苒去他旁邊陪酒。
不願接受這一現實的沈伊苒隻能垂死掙紮,睜眼說瞎話道:“不好意思ay姐,我不會喝酒,坐過去周總該嫌我無趣了。”
“啊,你不喝酒嗎?”ay愣了下,半開玩笑說,“我以為你們英國回來的都很會喝呢。”
“但我是真的不太行……”沈伊苒心虛地擺了擺手,不敢去看旁邊一臉不解瞅她的李萌夢。
當年在倫敦,為了更好地融入當地留下工作,她沒少去酒吧鍛煉自己喝酒的能力。
畢竟英國人社交的方式就是去酒吧喝酒,平時一到下班時間,街邊的酒吧門口全是端著酒杯聊天的人。
不過,雖然她騙不了李萌夢,但可以騙得過周硯塵。
因為她大學時確實喝不來酒。
第一次嘗試喝,還是在她進入學生會組織部一個來月的時候。
之前幾次學生會的新人聚餐,她為了省錢,都找了些借口沒去參加。
但這次因為是外聯部那邊要去企業拉讚助,吃飯免費,隻是需要再抓幾個顏值高又能說會道的人一起去撐場子。
她不算什麼能說會道的人,但因為長得特彆漂亮,就被她部長連哄帶騙地推了出去。
到集合點後,她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依舊穿了件休閒白t,外麵套了件寬鬆的牛仔外套,雙手散漫抄在口袋裡,斜倚著一輛黑色保時捷卡宴,在和聚在他身邊的人聊天。
不知他說了句什麼,逗得其中兩個女生咯咯直笑。
但這輕鬆活躍的氛圍,在她走過去後,微妙地凝固了下。
沈伊苒不禁有點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嗓音輕軟問:“請問你們是外聯部的嗎?”
“對。”周硯塵偏頭打量了她一眼,禮貌站直了身子,“你是組織部過來支援我們的嗎?”
“……嗯。”沈伊苒點了點頭,不太確定他有沒有認出她來,便選了最保險的方式自我介紹說,“我叫沈伊苒,外語學院的大一新生。”
“伊苒,是哪兩個字?”他輕挑了下眉梢。
沒料到他還會細問她名字寫法的沈伊苒愣了下,才說:“伊朗的伊,時光荏苒的苒。”
“哦。”他頓了下,輕笑道,“感覺說‘所謂伊人的伊’更合適些。”
“……”沈伊苒心臟莫名輕晃了下,正不知該如何接他話時,一個明媚的女聲插了進來,“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沈伊苒感激地轉過頭,隻見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從她身後走了過來,她燙著時下最流行的大波浪卷,染了充滿光澤的亮棕色,纖細的脖頸上戴了條四葉草吊墜項鏈。
直到後來周硯塵送了她同一個品牌的首飾做生日禮物時,她才知道那條項鏈有多貴。
而此刻的她隻覺得它很好看,配得上對方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大小姐氣質。
聞言,周硯塵垂眸看了眼手表:“行,大家都上車吧。”
在那高挑美女輕車熟路地拉開周硯塵副駕的車門,壓著包臀的短裙地坐進去後,沈伊苒才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不確定地看了看眼前的車。
她很久沒有坐過這樣豪華的suv了,所以不太清楚裡麵座位的布局,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外來者坐在哪裡合適,便退到一邊,想等大家都上去後她再挑剩下的位置坐。
然而,最後一個上車的她還因為找不到車門的把手,在關車門時鬨出了點笑話。
沈伊苒有點窘迫地抿了抿唇,正猶豫該怎麼麵對大家的哄笑時,忽然聽前麵的周硯塵踩著油門說:“上次黃旭坐我這車,還以為是全自動關門,我都啟動了,他還在後麵喊周哥你咋不關車門啊!”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她的尷尬就被化解了。
隻有黃旭不滿抱怨了句:“周哥,你怎麼老埋汰我。”
“因為你也沒少在人麵前嘴賤啊。”他骨節分明的手打著方向盤,繼續玩笑似地調侃。
“我那叫伶牙俐齒!”黃旭不服撇了撇嘴。
大家又哄然笑了起來,沈伊苒有點同情地扭頭看了看被叫做黃旭的那個男生,才發現他就是說她咖啡像刷鍋水的那個胖男生。
對他生出的那點同情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路上,周硯塵又幫她介紹了下車上的外聯部成員,沈伊苒並沒有記住所有人的名字。
但她記住了他副駕的那個女生,因為她名字很特彆,叫李天驕。
她一定很受家裡人的寵愛吧,才會被賦予這樣的名字。
而且她似乎和周硯塵很熟的模樣,不像是大學才認識。
畢竟現在距離開學才一個多月,她連一個熟悉的朋友都還沒交到。
等到餐廳包廂和企業老總們社交吃飯時,從未有過相關經驗的沈伊苒更覺局促,除了悶頭喝彆人遞過來的酒以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再加上她初喝酒,一杯下肚後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臉色也如常。
於是大家都以為她酒量很好,包括她自己也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直到一小時後,這酒的後勁上來,她開始覺得天旋地轉,看什麼都是糊的,胃也一陣陣地犯惡心。
擔心會吐,她強裝穩健地站起身,找了個去廁所的借口離開了飯局。
才走出包廂一步,她就站不穩地扶住了旁邊的牆,開始暈頭轉向地找衛生間。
然而這餐廳的走廊就跟鬼打牆一樣,她感覺自己在同一個地方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也沒找到地方。
胃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烈,想著絕對不能吐在人家走廊上,沈伊苒殘存的理智開始催促她去找出去的路。
她記得餐廳外有片草叢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