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卷起冊子敲她腦殼,“死不了。”
傍晚,庭院。
宋瑤仙特意來尋宋雲纓。
“三姐姐,這滿院的珠寶你可要好好留著,九皇子金尊玉貴,你也不能太寒酸,丟咱們宋家的臉。”
這是專程來說風涼話的。
“妹妹若喜歡,挑走些便是。”
“誰稀罕。”宋瑤仙一臉輕蔑。
“四妹妹情比金堅,一心要嫁給心上人,自然看不上這些俗物。是姐姐我唐突了。”
宋瑤仙見她示弱,說話也就沒那麼夾槍帶棒,“喏,這個送你。”
雲絲鑲金邊的香囊。
宋雲纓聞了聞,“是仙桃汁扮了豆蔻、丁香。”
“真是狗鼻子。”宋瑤仙繼續道,“九皇子最喜歡這類香料,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打聽來的,拿著吧,當你是親姐妹才送的。”
宋雲纓萬分感謝。
等宋瑤仙走了,奈奈才裡外翻著香囊,“她會有這麼好心?”
自然不會。
方才宋雲纓沒點破。
九皇子神智弱於常人,每日需在藥池裡浸泡兩個時辰治療。
這池子裡偏偏有一味合歡花沫入藥,若與豆蔻相遇,則會變成烈性的催情之藥。
幸而自己看過脈案,知曉其中門道。
宋瑤仙這是想讓她步她的後塵,把生米煮成熟飯,好讓九皇子不答應也得答應。
奈奈大驚,“四姑娘也太狠了,這不是拿姑娘的清白去賭嗎?萬一他昏了頭,姑娘你的名聲可就毀了。”
“奈奈,你不是說九皇子不能行夫妻之事嗎?”
“傳言豈能當真?”
“那不是謠言。”
自從看了脈案,宋雲纓算是知道她這個妹妹當初為何要紅杏出牆了。
原來,九皇子不止癡傻,還有隱疾。
守寡難,守活寡更難。
尤其是對著這麼一個神清骨秀的郎君,隻能遠觀不可褻玩,委實造孽。
奈奈道,“他若真不行,那日後豈不是連子嗣都沒指望了?”
她拉著宋雲纓急道,“姑娘,咱們去找老爺,咱不嫁了成不成?”
事已至此,哪還有退路?
宋雲纓覺得,隻把獨孤羽當成個有著漂亮皮囊的人偶也不錯。
她自己到省了生兒育女這樁苦差事。
皇室宗親裡,多的是優秀的孩子可以過繼。
隻要他撐著彆死。
一切都來得及。
翌日,大巽皇宮。
因是雪天,耽擱了些時辰。
宮女早已在此等候,一路引著宋雲纓先去皇後娘娘的殿中請安。
皇後見到宋雲纓一陣噓寒問暖。
“丫頭,冷不冷啊?瞧這風塵仆仆的,臉蛋都凍紅了。”
“快到本宮身邊坐著。”
“哎呀,小手怎麼這麼涼。快,快去給宋三姑娘拿個湯婆子暖暖。”
宋雲纓眉眼含笑,一一應答。
不知為何,皇後娘娘一直很喜歡她,上輩子也是如此。
雖說皇後行事獨斷,頗有威儀。
可對宋雲纓卻格外寬容,更是手把手交過她如何掌事理家。
當初,九皇子病逝,皇後娘娘一蹶不振,除了宋雲纓,其他人誰端來的藥她都不喝。
對待她這個庶子兒媳甚至比親兒媳還上心。
這也是宋雲纓願意再嫁入宮的原因。
有時,遇到一個好相處的婆母,可比遇到靠譜的郎君更難得。
皇後娘娘一陣寒暄後,才叫宮女帶著宋雲纓去攬羽殿。
攬羽殿是九皇子的居所。
今日大雪覆皇城,亭台軒榭白皚皚一片,彆有景致。
宮女頷首,“殿下有吩咐,外麵天寒,叫姑娘進去等著。”
宋雲纓推開宮門,暖氣層層襲來。
整個身子也鬆快了一些。
屋裡沒人。
雕梁畫棟間,懸掛著不少水墨畫,穿堂風一吹,如簾幕一般輕輕飄著。
她撩開薄紙墨畫,探頭,“九殿下?”
雖說上輩子也來過,可一想她如今進得是小叔的宮殿,叔嫂有彆,宋雲纓這張老臉還是羞得紅了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