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為娶不了高門貴女,才轉而娶了商戶女?”
金梧秋大致了然:“看來長恩伯府很缺錢。”
畢竟就算爵位降等,娶不到心儀的高門貴女,他們還能選擇書香門第的小家碧玉進門,讀書人家清貴,不少重名聲的勳貴世家還會特地選這種人家出來的女兒做兒媳、孫媳。
但所謂重名聲的長恩伯府卻沒有那麼做,是什麼讓他們放棄名聲,答案顯而易見。
“畢竟被降了爵,還要維持體麵,家底很快就消耗光了。”祁昭說。
“哼。”金梧秋冷哼:“真是什麼好事都想占。”
想要人家的錢,卻又瞧不起人家。
“可蔣家既然缺錢,又怎麼會對劉氏下手?”金梧秋疑惑不已。
照理說劉氏是蔣家的金錢來源,有她掌家,蔣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壓榨她的價值,就算瞧不起劉氏的身份,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有必要此時動手嗎?
難道是她猜錯了,劉氏的死和蔣家無關?
金梧秋無力歎息,若不是跟劉氏有過幾麵之緣,這種世家恩怨她是一點都不想知道。
祁昭見她英氣十足的眉頭染上憂愁,把矮桌往旁邊一推,自己緩緩湊到金梧秋麵前,神秘兮兮的說:
“要不要我幫你解決掉長恩伯?”
金梧秋一個沒注意,兩人的距離就近到氣息交纏的地步,下意識往後退讓,卻被提前預判的祁昭按住了往後閃躲的肩,金梧秋無奈,隻好保持這曖昧的距離問:
“你怎麼解決?”
祁昭但笑不語,按住金梧秋肩膀的手卻不住向上挪移,不知不覺間來到金梧秋的後頸處,借著輕柔摩挲的動作,將指尖伸進了金梧秋的發隙間,成功扶住了她的後腦,也阻斷了她向後退讓的可能。
“……殺個把人,我還是可以的。”祁昭真假難辨的說。
金梧秋先前看他神色認真,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對他不斷逼近的動作忍了又忍,如今聽完後,懸著心終於死了,白了他一眼後,想往後退,卻發現後路斷了。
腦袋落入某人的掌控,金梧秋想退也退不了。
她無奈道:“彆鬨。”
祁昭見她不抗拒,便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金梧秋,蠱惑般開口:“我身手很好的。”
過近的距離,過於親密的小動作,都讓金梧秋感到心慌,知道他在撩撥自己,不覺得討厭,但心理壓力仍在。
“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祁昭心不在焉的繼續推銷自己,原本是讓她情動,不料最終亂心的卻是自己,她身上的馨香仿佛有種難言的引力,令他不由自主的貼近,眼看就能一親芳澤,卻在最後關頭被金梧秋捂住了嘴。
金梧秋見勢不對,捂嘴後立刻下沉身子,從對方手臂下側身滑走,尷尬陪笑著向後退去。
經過放置著錦盒的圓桌時,金梧秋想起祁珂的交代,又覺得兩人間有了些安全距離,便駐足整理衣衫,同時問道:
“這畫你是打算放家裡自己欣賞吧?”
“嗯。”
祁昭剛親了個空,略覺失落,乾脆順勢側臥,用手撐著頭,任由鬆散絲滑的烏發從指縫流瀉,幽怨的眼神將金梧秋鎖定。
金梧秋選擇屏蔽他過於灼熱的目光,乾咳一聲說:
“好,你放家裡欣賞就好,儘量不要流出。”
祁昭挑眉疑惑:“為何?”
“呃……”
這個問題祁珂雖然解釋過緣由,但在金梧秋聽來卻肯定她另有不便說的隱情,祁珂不明說,金梧秋也不好明確回答。
“贈畫之人這般叮囑的,我轉達。”
祁昭眉峰微動,隨即斂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
說完這些,金梧秋的衣衫也整理好了,又恢複成沉穩乾練的金老板形象,好似先前為了躲避某人索吻,而學泥鰍逃走的人不是她一般。
“咳,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先去休息,謝郎看書也彆看太晚,對眼睛不好。”金梧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裝模作樣。
祁昭輕哼一聲:
“我倒是不想看書,可長夜漫漫,金老板……”
後麵的話雖然沒說,金梧秋卻秒懂,果斷放棄偽裝,義正言辭道:
“年輕就該多讀書!謝郎自便。”
說完,金梧秋便灰溜溜的走了,還十分體貼的把書房大門給關上,看著緊閉的門扉,祁昭從軟榻上坐起,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勉強把身體中蕩漾的情愫壓下去。
目光落到錦盒之上,他好像想起來,宮裡那幅假的《山中何事圖》是誰送的了。
剛在麟趾行宮接見了一波內閣大臣的祁昭才得了閒,就問大內總管盧英有沒有把他珍藏的書畫從皇宮私庫取來。
盧英不敢耽擱,命伺候的小太監把早就備好的書畫一一搬入,他自己則見縫插針給陛下奉了杯熱茶。
“陛下今日興致倒好,也好些時候沒賞畫了。”
盧英邊說邊指揮著小太監把畫卷呈上,他自己則恭敬的跟隨在選畫的祁昭身側。
長短不一的卷軸都有各自的絨布托盤,此番取來的不過幾十幅,祁昭掃了一眼手中曆年收到的禮單,正翻到五公主祁珂所獻禮單那一頁。
祁昭按照禮單,點了三幅畫卷,盧英立刻上前吩咐:
“這三幅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