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雲華公主平日我行我素,品行不端,在府中豢養麵首,飲酒作樂,早就為人不恥,她枉顧皇家顏麵在先,如今又害得蔣家主母含冤而死,這般行徑若不懲戒,今後隻怕她更要為所欲為,不知有多少人要受其害,請太後做主。”
蔣貴太妃對蔣固康的話深信不疑,一來因為蔣固康是她娘家侄兒,素日對她恭敬有加,人品敦厚;二來因為她早就對雲華公主看不順眼,隻覺得此女貴為公主卻不知檢點,荒淫胡鬨,為人詬病,讓皇家的顏麵蕩然無存。
這兩人相比,蔣貴太妃自然更相信自家侄兒,打定主意要為蔣家做主。
兩邊都言之鑿鑿,一邊是太妃,一邊是公主,即便她是太後也不免左右為難,正煩惱之際,一直在旁聽的謝婉彎下腰,在太後耳旁輕聲說了幾句話,太後便覺豁然開朗。
“是了是了,還是婉兒提醒的對。”太後滿意的拍了拍謝婉的手,對殿中其他人道:
“既然你們雙方各執一詞,不如就叫開封府去查一查,劉氏雖已入土,但死因不明,去了地府也無從伸冤,不如驗明正身,也好叫她死個明白。”
話到此處,表示太後也同意驗屍,算是遂了祁珂的願,而太後之所以會偏向祁珂,是因為謝婉從旁勸說的緣故。
祁珂不禁向謝婉看去,而謝婉也正好在看她,四目相對,謝婉不著痕跡的對祁珂示好一笑,祁珂暗自點頭回應算作謝意。
不管事情結果如何,謝婉肯在關鍵時刻開口,就已經算是幫忙了。
這邊太後親自下旨,開封府那邊即刻應對,開封府尹親自帶人去蔣家墳地開棺驗屍,很快得出結果,送入宮中,證實劉氏乃吊頸窒息而亡。
祁珂聽到這個結果後,難以置信:
“不對,他分明說劉氏是病故的……”
蔣固康哀痛不已:“公主!到現在您還不明白嗎?說劉氏病故,隻是不想得罪您,您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祁珂亂作一團。
“就是這樣的!我妻劉氏自尊心極強,性格又軟弱,被公主當麵羞辱過也不敢反抗,回家後氣憤難當,吊頸而亡,看見她吊死在房梁上的人有好幾個,公主若是不信,我此刻便能傳他們入宮作證。”
蔣貴太妃此時也站起身來指責祁珂:
“簡直欺人太甚!就算你是公主,可事實麵前,由不得你抵賴!”
祁珂隻覺頭皮發麻,想繼續辯駁卻找不到理由。
蔣家根本就是給她挖了一個好大的坑,等著她自己跳了下去,百口莫辯。
“太後,雲華公主仗勢欺人,逼死蔣家主母,事實俱在,請太後為蔣家做主!”蔣貴太妃義憤填膺道。
蔣固康見狀也趕忙伏地高聲應和。
祁珂腦袋亂成漿糊,越想冷靜下來越是做不到,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口血淋淋的黑鍋朝著自己扣過來。
她知道劉氏不是會輕易尋短見之人,就算被趕出公主府失了些顏麵,但最多隻會難過一陣,畢竟她憑商戶女的身份嫁入勳爵人家,平日遭受的打擊不勝枚舉,若是氣性太大,早不知吊死多少回了。
所以,祁珂斷定劉氏不會自儘,可劉氏還是死了,這必定是蔣家人下的手。
可惜祁珂醒悟的太晚,指認的順序錯了,方向也錯了,一切都晚了。
現在不僅說不清劉氏真正因何而死,就連祁珂自己也要被算計進去,成為蔣家人害死劉氏還能平安抽身的頂鍋工具。
“雲華,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太後問祁珂。
儘管太後不喜歡蔣家人和蔣貴太妃,但證據麵前,她也不好裝沒看見。
祁珂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確實趕過劉氏出府,劉氏確實上吊死了,除非她現在能立刻證明劉氏並非因她自儘,否則說什麼都像詭辯,無法令人信服。
太後見她沉默,微微歎息,又問蔣家這邊:
“那你們想要公主如何賠償?”
蔣貴太妃對蔣固康點頭示意,讓他儘管提,隻要不是要了公主的性命,其他要求都不算過分。
“回太後,臣膽子小,素來不敢與人爭鬥,此番內子無辜受辱,被逼自儘,雖是公主意氣用事所致,但臣身為她的丈夫沒有及時關心到位,自然也有責任。”
“臣不要公主的賠償,隻望公主承認錯誤,今後能收斂脾氣,莫要再有無辜之人枉死就好。”
蔣固康的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令人動容。
太後聽了頗覺意外,她還以為蔣家大張旗鼓把事鬨到她的麵前,是想懲治一番雲華,誰想他隻是想讓雲華承認錯誤?
蔣貴太妃也覺得這個要求也太低了,正想著要不要代替過分忠厚老實的侄子追加幾句時,永壽宮外卻傳來一道清冽貴重的聲音:
“人是死在你蔣家的,與公主何乾?”
音畢,隻見一位身著騎裝,英姿颯爽的女子自殿外走入,正是瑤華長公主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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