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幽靜,來往食客都衣冠得體。
段明軒愛麵子,隱忍著怒氣,麵部線條拉得緊繃。
林熹順著他的視線,後知後覺自己和段易珩的親密舉動,指尖微抬,鬆開了他。
段明軒眼神太過炙熱,林熹莫名心虛,視線落不到實處。
繼而又一愣,她不明白自己在心虛什麼。
或許是過去的十幾年裡,段明軒帶著她和段易珩界限分明,其他人,甚至她自己都認為:
她該是站在段明軒那一邊的,無條件的。
可她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她是成年人,是獨立個體,任何人都不可以限製她要和誰來往。
想到這裡,林熹變得從容。
她眼波平靜,對段明軒說:“好巧。”
段明軒因她的態度起了一肚子無名火。
章沫似有所感,拉住他的小手臂:“明軒,我們先上去吧,這裡有人看著呢。”
不得不說,她很了解段明軒,勸在點子上了。
段明軒笑不達眼底,對引客的服務人員說:“我們是一家的,可以拚個桌嗎?”
林熹微蹙著眉,她來和段易珩吃飯是為了工作。
若是段明軒在,豈不是知道她要去給段易珩當秘書?
不行!
回來才三四天工夫,段易珩和段明軒已經起了幾次衝突,她不敢保證段明軒知道了,會不會將這事鬨黃。
最起碼,等工作落實才行。
到時候她再找個機會告訴他。
思忖間隙,她看向段易珩,眸中是顯而易見的懇求。
段易珩看穿她的心思,直言拒絕:“不必,我們不熟。”
“你——”
段明軒剛要發火,又忍了下來,咬著牙道:“大哥。”
段易珩眼波無痕:“當不起。”
“……”
林熹視線轉向段易珩,突然發現:他陰陽怪氣也有一手。
段明軒怕不是要被氣死了。
因為是她和段易珩的眉眼官司,林熹慫得沒敢去瞧段明軒。
她捏扯著段易珩的衣袖,示意他趕緊上樓。
明明剛才還看懂她的暗示,這會兒又不靈光了,段易珩看著她,輕問:“扯我衣服乾什麼?我是當不起他這聲‘大哥’”。
林熹:“……”
我叫你大哥行嗎?
眼看兩撥人僵持在這裡,服務員也看不懂他們之間的關係,隻知道不能在餐廳打起來,忙堆起笑臉,將人往樓上領去。
林熹率先抬腳,段易珩和段明軒跟在後麵,擁躉似的。
到了二樓,四個人被引領著一左一右而去。
林熹背後灼灼,段明軒快把她盯出一個洞了。
她僵著背脊進了最邊上的獨立包間。
進去的瞬間,林熹有些後悔。
整個包間光線黯淡,隻留一方長桌頂上聚著光線,可以讓麵對而坐的人看清彼此。
包間臨街,一方小窗口像相機鏡頭,框著夜色下一角熱鬨的街景。
餐椅背後是整麵牆的玫瑰,因為光線,看著有些暗,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
太像情侶約會的地方,段易珩也是一怔。
他努力回想著自己有沒有給秦煬傳達錯誤的信息,腦子裡搜刮半天,覺得不是自己的問題。
看來是秦助理揣摩上意,自作主張了。
秦煬在家猛打噴嚏,冤得要死,明明段易珩沒說是和“妹妹”出去吃飯。
段易珩從後麵撐住她背,輕輕一推,讓她去坐。
林熹硬著頭皮坐下,嗬嗬笑了聲:“這裡的菜色是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