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下弦的月亮露頭了,時隱時現灑下一些陰冷的光。
在機井邊思緒紛紛的楊程忽然聽到幾聲咳嗽聲,忙把隱身衣收了,變成一身落泊山鄉村民的打扮,看著漸漸走近的老人。
這老人楊家坪村人都叫他楊叔,一輩子單身,前輩子靠打獵為生,後來政府收槍禁止捕殺動物,他也就種些藥材,賣些錢,一個人省吃儉用,不窮不富過日子。
楊程不知道當年最先救他的是這個楊叔,當時萍姐姐從墳裡扒他出來,情急勢危,萍姐姐也沒與他說是怎麼找到山上來的。等阿狗到雲城後被迫跳進雲河,隨水漂流到雲河與東海的入口處被高人救走,此後整整二十二年,這這謎團一直伴著楊程,萍姐姐是怎麼知道他埋的地方?埋他的人又是誰?
從田埂上走過來的楊叔以他獵人的特有夜視目光,早已看到了井邊上坐著一個人,他邊走近過來邊尋思,該不是又有什麼人想不開跑這井裡來尋短見了。
這井自從撈起阿狗以後,有人建議把井口封了,但那時候,家家靠種田地為生,井是豐收的依靠,封不得。後來還是楊叔砍來幾根毛竹,編成柵,當井蓋蓋住,不成想,等這竹柵乾了時,被貪心的人拿走作柴火了。
近些年,人們能出去經商的都出去了,田地都荒了的多。以後就沒人理會這井了。這井漸漸地斷了水源,隻有下了雨,才積些水。
山上的樹木也密起來、粗起來,野獸也就多起來了。這井也被人淡忘了。但村裡凡有吵嘴的,互相咒罵中,常會捎帶上這口井,總會說,作死的人,去投井吧。
楊叔走近了,楊程與楊叔二人在夜色中注視片刻,自然看著都陌生。
楊叔先開口問,你不是楊家坪的?這深夜裡坐這兒乾麼?
楊程說,大叔,我家在鄉政府駐地楊家溪村,做生意賠錢了,你們村裡有我朋友,睡不著,連夜進村來,想當麵向朋友借的本錢,計劃再開個手機修理店什麼的。因為不好意思打擾朋友睡覺,就轉來轉去,轉到這兒了。
楊叔應聲,哦,是這樣。
楊程就問,大叔,你半夜三更起來乾麼?
楊叔就指指一公裡以外的山腳說,你看,我在那兒種了一大片白術,山上的野豬啊野兔啊總要來糟蹋,我習慣半夜起來轉轉。
楊程問,野豬這麼多嗎?
楊叔說,好多。都成群結隊了。好像知道政府禁令似的,都不怕人,成精了。要是放在早年,我就讓村裡人天天有肉吃了。
老輩村裡人都知道,楊叔每逢打了上斤兩的野獸,總會一視同仁、左右鄰居分享一些,讓人稱道。
說到這兒,楊程自然想起兒時經常看到的一個手拎火槍、腰挎牛角,全副武裝、威風凜凜的獵人楊叔了。就親切地問,你是楊叔?
楊叔就問,你認識我嗎?
楊程隻得撒謊,經常聽村裡朋友說起過。因為我也喜歡舞刀弄槍的。
楊叔聽說話投緣,就問,你朋友是誰?
楊程想想說,叫楊軍,也是早年認識的。
啊,是他。聽說與楊軍是朋友,楊叔就不想多說了。
楊程自然問,楊軍怎麼了?
楊叔說,你與他是真朋友,還坐這荒郊野外乾麼?他家正通宵達旦操辦酒席,準備壽宴、接待貴客呢。你看,你往村外那個方向看,是不是天都亮堂了一片。
楊叔手指的方向,是村外溪邊龜山方向所在,也正是傳說”九龜入海”的風水寶地,也就是楊程一家抓閹分到的二十多畝自留山地。
楊程現在自然知道,他家破人亡的根源就起始於此山此地。
楊叔說,你就去他家看看吧,他家隨便一塊地板磚,都夠我們這些人掙一年了。
楊程說,好的,大叔,我能再問問你一個人嗎?
楊叔說,不客氣,有什麼就問什麼。
楊程說,我在雲城讀書時,有個女同學是你們這兒的,我們都叫她萍姐姐,你知道現在她在哪兒嗎?
楊叔一怔說,你是說,是那個像花一樣漂亮的萍兒姑娘啊。你與他什麼關係?
楊程連說,對的、對的。我們是小學同學。
楊叔歎了口氣,負疚不安地說,都是我害了她,好久好久沒消息了。
楊程聽說話裡有話,連忙追問,怎麼是你害的呢?
楊叔顯然不想說了,就說,不說這個了。你與楊軍是朋友,問楊軍去,他還在警務局當官呢。好像也滿世界都在找萍兒。
楊叔說著匆匆走向山腳那邊了。
楊軍?楊程捏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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